玄宸在她診斷時對沈寂說“為破開這道門,我與公主費了些時辰,進來時,魔尊舉止異常,見到公主,怒喝一聲便吐血倒地,隱有走火入魔之象。”
沈寂思忖片刻。
這樣看,伏黎在秘境重傷幾乎可以肯定和離魂癥有關。
玄宸的任務是調查離魂癥的起因。
如果伏黎是被人暗算,對方一旦察覺調查結果有變,策略也一定會隨之變化。
敵在暗,對他很不利。
九殷垂首不語。
知曉父尊離魂癥者,此間四人俱知情,王朗既已來到,再隱瞞也于事無補。何況玄宸已為父尊留足顏面。
他們進門時,父尊并非舉止異常,而是癲狂。
這間密室,向來是父尊修煉之所,除父尊外,不準任何人出入,若非有此一遭,連她也不知,父尊每每閉關,竟是這般情形。
周圍的新舊印記,絕非近年才有。
這些野獸一般的鑿痕,今日親眼見到,她仍不敢相信,竟是出自父尊之手。
她看著地面猶如昏睡一般的父尊,看著他鬢邊近百年愈發斑駁的白發,眼中酸澀,無以言說。
這張殘留著猙獰暴怒的面孔,曾經總是帶著爽朗笑意。
腦海中還有千年之前的歡笑光景,那時只道尋常,如今卻成了奢望。
“公主不必擔心,”洛凝擦去伏黎唇邊的血跡,回頭對九殷說,“魔尊與我上次見面時的癥狀相差不多,只要用心調養,以魔尊的法力,定會安然無恙的。”
九殷看向她,高高懸起的心確實落下“還要請仙子費心。”
洛凝拍拍胸口“交給我啦”
九殷對她笑了笑“有勞仙子。”
楚遮的病集鬼域之力,尚不可治,洛凝卻一看便知,有這樣的醫者為父尊診治,已是最好的運氣了。
不一會,洛凝又看向她“公主,我尚需幾種藥材,你盡快找人送來。”
沈寂說“我去吧。”
玄宸和九殷都脫不開身,他不是醫生,修為用來幫個小忙卻也足夠。
九殷翻掌取出一塊令牌“仙君以此為信物,我宮中眾人自會將藥交予你。”
沈寂說“嗯。”
他抬手接過令牌,閃身而去。
之后來回三四趟,帶回的藥材洛凝處理起來全神貫注,不敢有分毫馬虎,煎出的一碗藥,又是由沈寂捏開伏黎的嘴,將湯藥引入他口中。
看著伏黎全部咽下,洛凝抬袖抹去額上的汗“公主,我只能幫到這了,剩下的,還要看魔尊何時醒來。”
九殷說“勞煩了。”
洛凝擺了擺手,毫無形象地席地坐在臺階上,兀自休息。
玄宸和九殷再為伏黎抬膝一刻鐘的工夫,伏黎周身忽然震出黑紅靈力,游轉護體。
這是他的本源真氣。
能夠自主護體,至少體內周天已無大礙。
九殷長吐一口濁氣,臉上的笑容也真情實意許多。
玄宸看出她面上的疲色,收勢時道“魔尊未醒,我等在此多有不便,還是先回行湯宮等公主消息。”
九殷道“今日多謝三位。”
玄宸攔住她的大禮“不必如此。”
洛凝也站起來,跟在沈寂身后一起向外走。
九殷沒有堅持,抬手虛引,送他們回到通道外,再送出寢殿。
“告辭。不必相送。”
沈寂正轉身,余光看到廊下一道人影走來。
是岳釋。
看到殿前四人,他腳下不停,大步過來。
九殷和沈寂玄宸各對視一眼,先打招呼“表哥。”
岳釋雙手負于身后,腰間的青玉葫蘆在他走動間左右搖晃,顯得輕浮。
“九殷,”他笑道,“怎么帝君也在,仙界也有要事面見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