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疼痛下,伏危卻愣是沒有喊出來,虞瀅還是挺佩服他的。
正骨后,她把數根粗竹桿固定在他的腿上,再用撕好的布條扎實固定住,最簡易的固定夾就做好了。
才正骨了一條腿,虞瀅便氣喘吁吁了,背后的衣裳已全然汗濕。
她讓伏危緩了一會,也讓自己歇了一會,等恢復了力氣,她再去處理另一條腿。
伏安趴在窗口偷瞧,看到那女人掰著小叔的腿,都覺得疼得厲害。
他看向認真仔細的女人,一張臉皺巴巴的。
他昨天聽到她說不僅會給小叔治腿,還會給祖母治眼睛。
要是她真能治好祖母的眼睛,她以后就是再打罵他,他也認了。
許久后,虞瀅處理好了伏危的那一雙腿。不僅她近乎虛脫,就是伏危他也脫力地靠著墻喘著氣。
虞瀅恢復元氣時,暗暗的打量了一眼伏危。
薄汗汗濕了伏危身上單薄的衣衫,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可能遭逢變故還沒有多久,所以隱約還能瞧得出來以前的身體是如何頎長與精實的,那些肌肉線條又是如何流暢分明的。
這么一具完美的身體,若是殘廢了,是真的可惜了。
虞瀅只是帶著欣賞打量,并無其他想法。
半晌后,虞瀅收回目光,出于職業本能,她囑咐道“沒有我的同意,不能松開這些竹竿,雙腿也別碰水,另外我會熬些草藥給你調理身體。”
說罷,視線觸及他身上的被汗水浸濕的濕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一會換身干爽的衣服,以免染上風寒。”
囑咐了之后,虞瀅端起水盆走出了屋中。
羅氏激動的心情逐漸緩和,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后,望著床上模糊的身影,開口道“二郎,好好養傷,其他事情你不用操心。”
伏危從劇烈的疼痛中稍緩了過來,看向面容蒼老,頭發花白的親生母親,眉頭不禁緊蹙。
現在這種環境,操心能有什么用
羅氏轉身也出了屋子。
虞瀅洗了手,看向從屋中出來的羅氏,說“現在我給你瞧瞧眼睛。”
羅氏本想拒絕,但虞瀅一句“你若是不給我瞧,那也別再讓我繼續給二郎治腿了”后,羅氏忙不迭的答應了。
虞瀅瞧了一下羅氏的眼睛,再仔細詢問癥狀之后,心底也有了數。
羅氏的眼睛也是能治好的,只是想要治標治本,是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調理好身體才是最首要。
而且眼下條件有限,只能配一些能清心明目的草藥出來熬茶,先緩和眼盲的癥狀。
忙碌了一日,已近黃昏,正準備歇一會的時候,忽然“哐當”的一聲響聲傳入了屋中,虞瀅連忙起身走到門口掀開草簾查看。
只見伏安怔怔地站在火架子旁,陶罐已然四分五裂,碎片落在了被野菜湯澆滅的火堆上。
羅氏聞聲走了過來,急問“怎么了”
伏安紅了眼,委屈道“奶奶,罐子忽然裂開了”
羅氏聞言,臉色也頓時一愣。
東西用久了總是會壞的,只是看見祖孫二人的臉色,虞瀅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家里該不會就這么一個能做飯的陶罐吧
別人的家里是窮得揭不開鍋,但這個家卻是窮得連口鍋都沒有。
若是真的只這么一個陶罐,估摸著今晚連野菜湯都別想了。
虞瀅忽然想起今日進山采的東西,轉頭看向地面的紅菇,心頭有了想法。
她想,今晚的晚飯應該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