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弱心里咯噔一下,扶清說話的語調永遠定而緩,靜若深水,好似對一切都不甚在意。
“脫衣服做什么”殷九弱睫毛眨啊眨,雖說兩人在靈海神交時,見識了許多,但夜深人靜孤女寡女的還是頭一遭。
許是嫌棄殷九弱廢話太多,扶清面色微慍,玉手輕揮,殷九弱頓時只剩下中衣裹身。
殷九弱尚在怔愣中,扶清已經上手扯開她的中衣,手指捻著淡粉色膏體,擦拭過殷九弱細白脖頸下的幾道傷痕。
那是她在時被人放血未消的痕跡。
“你在給我上藥”
藥膏觸感冰涼,苦澀的藥味混著女人清甜幽冷的體香,不斷鉆入殷九弱每一處細胞。
因著身量不足的關系,她再一低頭,便差點撞上白衣銀絲精繡的山巒起伏處。
她本能地退后,除了難為情外,還有種怪異的情緒在血管游走,讓她覺得胸口有點溫暖。
“別動,此藥僅能緩解傷痕對你的身體侵蝕,之后本尊會為你準備藥浴根治。”
“藥浴”
扶清話語簡短,并不多說什么“嗯。”
不等殷九弱再發問,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綢緞織就的長袍,袖口繡著羽線,款式簡單大氣。
不過一息之間,扶清便幫殷九弱換好了衣服,身形瘦弱纖細的少女,青衣烏發,反倒有了有幾分天外飛仙的風采。
“尺寸剛好,不用再改,”扶清鳳眼微挑,似是十分滿意。
尺寸何止是剛好,簡直是分毫不差,做衣服的人眼睛也太毒了吧,沒量過就這么準。
等等,殷九弱抬頭,清澈的眼睛定定看向扶清,“衣服是你,是道尊您給我做的”
“嗯,”扶清應聲,仿佛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時辰已晚,你該就寢。”
“哦好,”殷九弱滿頭霧水地乖乖聽話上床躺下,蓋好被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干嘛這么聽扶清的話。
而且扶清好端端的給自己治傷,做衣服是為什么
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她猛地坐起身來,想要向扶清問個清楚。
寂靜破陋的瓦屋里,扶清雙目微闔,法衣莊重威嚴,冰雪為魂般無暇,已然是入定之態。
猶豫幾刻,殷九弱翻來覆去,卻聽見道尊流云般清淡的聲音。
“何事”
突然的聲音讓殷九弱神思混亂,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您為何非要和我雙道尊為何給我做衣服”
“本尊意在收你為徒。”
扶清坐姿端莊雅致,長睫輕撩,耐心的話語更像是某種上天賜予的垂憐。
木窗外的屋檐結成的冰棱正一滴一滴垂下雪水,雪上的月光照亮殷九弱霧蒙蒙的眼睛。
“若有不愿,可說與本尊聽,有理的話,自會考慮一二。”
扶清的話聽上去體貼又溫柔,可配上她那副冷若冰霜威不可測的模樣,殷九弱心里依舊一片冰涼。
她起身走到窗前,原來是想收自己為徒,開心之余又帶著點失落。
屋檐垂下水珠,她孩子氣地吹了吹,雪水破碎紛飛,雪白晶瑩外是萬里素衣的桃花小鎮。
“道尊,我”
扶清看著這一幕,唇角露出稍縱即逝的淺笑,“你不想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