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哭啊,真的好想哭啊。
怎么會這樣呢
“為什么,”殷九弱呼吸短而急促,眼底盈滿了淚,竭盡全力地問出口,“為什么要這樣”
她只覺得一腔嗆熱的血涌上腦顱,“你明明隨時可以殺我。”
在我不認識你的時候,在你還不是我師尊的時候,在我沒愛上你的時候。
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大概是看見殷九弱的臉色太難看,扶清纖長的手指撫過少女蒼白發青的眼睛,聲線淡淡的。
“沒有為什么。”
“扶清,我連一個理由都沒資格知道嗎你告訴我,你是被逼無奈,有苦衷的,”殷九弱眼里最后升起亮光,她想知道答案。
如果扶清是迫不得已的,至少自己還有一絲可笑的尊嚴吧。
而非那種被從頭利用到尾的工具。
“本尊沒有苦衷,”扶清淡淡地說,仿佛多與殷九弱說一個字都是大發慈悲。
她與扶清在血液滴答聲中對視,往日里她總看不透扶清,現下卻突然明白勿須多言,扶清并非迫不得已。
是這樣啊,你發現怎么也看不透一個人,是這個人不想讓你看透罷了。
而現在,劍都捅進你心口了,還有什么好偽裝的呢
過度的失血,讓殷九弱有些疲憊,但還不到立馬解脫的地步。
扶清殺她,真是大費周章啊,她怎么都無法理解。
是她妄想了,妄想無情道尊上會有獨對一個人的情。
悲憫世人,博愛天下,大愛無情,這樣的人,怎會被情絲所縛
“你不愛我,為何還要與我成婚”殷九弱感覺自己的問題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就像此刻怎么也流不盡的血一樣。
扶清目光淡漠地看著殷九弱,并沒有一絲一毫要回答問題的模樣。
“若要殺我,為何等這么久才動手”
紅燭冷透,扶清毫不留情地抽出熾霜劍,任由血液飛濺,云淡風輕地對殷九弱說
“抱歉。”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殷九弱心中迷惘、恨意、痛苦、情意更甚。
她不知道的是,心臟流出的血隨之變深,深得像是絕望的永夜,幾乎將繡著鴛鴦戲水的被面腐蝕。
“小九,你的血變甜了,”扶清再次嘗過指尖沾滿的血,豐盈的唇瓣微勾,“但是,還不夠。”
熾霜劍拔出后,殷九弱勉強靠坐在婚床上,心口的血流得更多了,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血這么多,流這么久都還不死。
燭光映得扶清清冷出塵的臉龐,如緋玉般昳麗,她居高臨下地睨著殷九弱,泛著微光的靈氣在手心凝聚。
熟悉的溫熱靈氣在傷口處游走,殷九弱面色慘白,眼底烏青,如那無根無牽的浮萍幽靈般脆弱。
扶清在給她療傷止血,給了她一劍,卻不讓她死。
“小九,放心,本尊不會讓你死的。”
“是嗎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殷九弱鼻尖酸澀,迷惘不已,她不知道怎樣的扶清是真。
扶清沉默地看著殷九弱,似有憐憫地回答“沒有。”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殷九弱看著絕情至極的女人,想笑也笑不出來。
一個人能夠溫柔地抱著你,與你成親,纏綿交融,下一刻又將長劍捅穿你的心臟。
殷九弱的生死,只在扶清的一念之間而已。
此刻的殷九弱,迷惘、絕望,情愛之火將她燃得粉身碎骨。
大紅婚房的門被敲響,傳來滄瀾宗掌門恭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