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這是我們剛才找到的黑色大氅,勉強合身,您可以先換上。”
從窗口拋進來的大氅干凈柔軟,殷九弱抱住衣服,低聲說道
“謝謝鯨王叔。”
一陣爽朗的大笑,隨即是鯨王同樣爽朗的聲音,“小殿下太客氣了,我們是一家人,道什么謝啊。”
聞言,殷九弱心里一暖,又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驚懼涌上心頭,她喊住了正要離開的鯨王,近乎呢喃地問
“叔叔,你們你們還有整個魔界,不會也是假的吧”
“小殿下,您什么意思,什么假的”鯨王怔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殷九弱的意思,“唉,我們是真的,您也是魔族少主,等您到了魔界舊址就全都會明白。”
“嗯,鯨王叔快上馬車吧,是我犯傻了,”殷九弱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膽小,生怕這一次竭盡全力的掙扎,不過是奔赴設計好的下一場幻夢。
鯨王擔憂地走回馬車里,剛坐下就長長地嘆了口氣,搞得研究地圖的鷹王一頭霧水,想問又不知如何問起。
“搞什么,別賣關子。”
“我們必須給小殿下多找些溫柔美麗的好人家,那長梵道尊當真不是東西,不愛就不愛,非要摧毀一個人是做什么。”鯨王哼哼唧唧地不爽,頭上的波浪王冠都開始往下滴水。
“好好好,到時候給小殿下的侍女我會親自挑選的,以后咱殿下的妻子也得比那勞什子道尊好上一萬倍。”
“對,給殿下找十幾個門當戶對美貌溫柔的妻子,完全忘記那個道尊
才行。”
馬車里,殷九弱關好窗戶,脫下青色錦衣,換上玄黑色大氅,一脫一穿之間,有什么東西從身上滾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是綁著玉穗的雙魚玉玨,這東西不知道是什么玉石,竟然沒有被幽冥鬼火燒化,還被帶了回來。
好在有幽冥鬼火的焚燒,上面用來定位的法術已經消失,殷九弱眸光晦暗不明,無意識地摩挲玉玨。
好笑的是,這東西在她與扶清每一次相遇時,扶清都會重新贈予,在她被消除記憶后再行收回,端得是嚴謹細致,滴水不漏。
這東西不能亂扔,被扶清發現的話,后果不堪設想,但她又不想帶在身上。
思來想去,便直接丟進三王增給她的乾坤戒里,用腐朽之力的加持,很難被察覺。
靈馬拉車的速度很快,不消一個時辰,他們便離輪回獄有了幾百里。
一路上,殷九弱平心靜氣,專心修煉,漸漸地越發心無雜念。
前塵往事隨風而去,逐漸無法再起波瀾。
他們過洛水,涉沱江,行過千萬里,在建船過河時,還差點因為水流湍急而翻進水里去。
三個月的時光如流水般逝去,好在有驚無險,在一個萬里無云,春暖花開的日子回到了魔界舊址。
須彌山北面的魔界入口在水底,車隊人馬像落水一般穿過明鏡似的水面。
幽幽水面破碎成一片片雪花,轉眼間他們來到荒涼無垠的城池野地里。
高大灰敗的鐘樓矗立在最高的山頭,四周奇石怪樹,地貌嶙峋陡峭。天空一半是烈火,一半是霜華。
紅色的草地上,一樹樹繁花從花苞到盛開再到凋零,這樣的過程不斷重復。
嬌艷花瓣與枯萎干枝奇跡般的相遇。
“小殿下,這就是我們魔界的源力,掌管著腐朽力量,腐朽也等于再生,”鷹王在前面領路,“所以您才能死而復生,但這也是有次數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