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忘機”。
殷九弱掃過一眼,又很快低頭繼續給別人削梨,側臉平靜溫潤。
很快,吃完梨的九尾狐醉倒在地,殷九弱只好將人橫抱回帳篷里,打理好一切再出來時,發現“忘機”還站在原地吹冷風。
按照中央暖爐人設,殷九弱認命地噙著淡泊溫和的笑意,走到忘機身邊,貼心詢問
“忘機,你有什么事嗎是不是夜里太冷了我可以讓人加幾盆炭火過來。”
“殿下以前也給人削過梨嗎”扶清幽幽地問,看似克制持重的神情,有種莫名的執拗。
殷九弱怔了一瞬,立馬爽朗地點頭“對啊,我給很多人削過。”
話落,她發現忘機的眼睛變作黯淡,仿佛心里有什么空了。
“忘機你也想吃梨嗎”
扶清咬著
唇,長睫垂下,耳朵上的雪白絨毛被微風吹動,她緩緩搖頭,嬌媚又憂郁。
“擔心一個梨吃不完嗎沒關系,我們可以分一個梨。”殷九弱又拿出一只梨,貌似很關心地詢問“忘機”的意見。
扶清定定地看著殷九弱,古鏡般的眼眸朦朦朧朧。
她的小九不是這樣的,小九愛穿青衣而非黑袍,小九眼里只有她一個人,絕不會和那么多女子追逐調笑打鬧。
也絕不會和自己分梨。
“因為分梨,諧音是分離。”
少女猶帶稚氣的話語和笑容,悄無聲息地漫上眼前,遠在三十六重天的扶清本體眉心血痕加深,心魔作祟,經脈里細小的疼痛如蟻噬骨。
疼痛中又恍惚回到鶴雪峰上,吃下殷九弱送到她口中的秋月梨。
梨肉多汁香甜,舌尖漫卷過對方纖白冰冷的指尖,直到更溫暖的地方被一寸一寸探索進入。
遠在三十六重天的女人呼吸急促,引得分在小狐貍紙人上的神識,同樣感受到切膚之痛與細密歡愉,額間止不住沁出薄汗,孱弱身體輕晃,幾乎就快摔倒。
殷九弱眼疾手快地攬住“忘機”,避免小狐貍摔倒,心底疑惑扶清的徒弟身體竟然差到這種程度,嘴上仍是關懷之語。
“我給你請位大夫吧,是我們魔族的老大夫,醫術比不上你們神族,但也算佼佼者了。”
扶清對上殷九弱那雙多情風流的桃花眼,倏忽冷冷地推開對方,“不必了,你不是她。”
“我不是誰”殷九弱被推開,站在原地困惑不已,看來這小狐貍的故事很多啊。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扶清抿抿唇,強忍住心口的灼燒和渾身酥軟,向殷九弱道歉。
“對不起殿下,我一時心神不寧,想起了故人。”
“故人”殷九弱心下警惕,裝作不經意地陪著小狐貍往回走,“你們神族也會懷念往昔”
“殿下說笑了,六道生靈,皆有遺憾有過往,避無可避,怎會絕對沒有懷念。”
“這樣啊,受教了。既然你還念著這位故人,為何不向你師父求助呢太初神尊神通廣大,找一個人還不簡單嗎”
“我師父她她奉行萬法自然,隨緣而動,不可強求,不必追憶。”
聽到這一番話,殷九弱莫名大笑一聲,引來“忘機”奇怪的一瞥。
“我只是敬佩太初神尊這樣無執無欲的至高境界,一時忘形了,還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