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我”扶清咬著病態嫣紅的唇瓣,她深深閉上眼,心中的愧與痛幾乎吞噬她的理智,“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好受一些”
“什么都不做,就當這世上再沒有殷九弱,只有魔族的摩剎。”
扶清呼吸停滯,良久才艱難地搖頭,“我做不到,做不到不想你,做不到不來見你。”
“我們已各有人生際遇,你又何必強求,你做你的九天神佛,我做我的逍遙邪魔,”殷九弱抬眸淡漠地看著扶清,“難道不好嗎”
“不好,我偏要強求,”女人長睫濕潤,白發隨風而動,光潔額間的血痕透出克制禁欲般的糜艷。
“有的人一輩子不見也就這樣了,沒有誰離不開誰,真的,”殷九弱真誠地看著扶清,釋然后的心態極為放松,“你看我現在活得多好,等和歲歌成親后,和她一起建設魔界、修羅界,維護兩界繁榮。”
“你就這般想著歲歌心心念念也要與她成婚嗎”
聞言,殷九弱的氣息也沉下來,再抬首便是篤定認真的語氣。
“她是值得我好好愛的人,我當然念著與她成親。”
無論面對忘機還是自己,殷九弱的說法都出奇地一致,扶清心口艱澀,如同年久失修、破敗不堪的庭院,搖搖欲墜。
她明白這無一不昭示著殷九弱或許已經對她毫無留戀,可她就是無法就此放手。
大概也明白失去的東西怎么都要不回來,只好伸手拼命去要,似乎只要她再努力一點,本沒有的緣就能續上,就可以不死心不絕望。
這世上分明有那么多人,比她更適合給予殷九弱平安喜樂。
但她看透世間萬種悲歡離合,獨獨無法忍受與殷九弱分別。
整間大殿沉寂下來,連窗外的玄鳥也不敢太用力地飛。
過了許久,扶清紅著一雙眼,心滿執念,“不可以,我不許,只有我能嫁你。”
她心里明晰,自己要的太多太貪心,只是萬年念一人,如何放下
殷九弱注視著扶清,女人那古鏡般平靜的眸子,早已盈滿入魔般的血氣,妖冶昳麗,誘人深入。
她不明白扶清怎會對自己這個傀儡,執念至此,一場誘騙棋子的棋局。
為何扶清這位執棋人非不肯放下
指不定又有新的陰謀醞釀,殷九弱在心底冷笑,或許扶清還認為自己是那個傻乎乎一心相信她的蠢蛋。
又或許女人只是單純地犯了人性不知足的罪罷了。
可是自己現在真的很好,無愛無恨無怨,只是偶爾還會做噩夢,喜歡明亮一點
的地方。
又怎會走那泥足深陷的回頭路。
“神尊,你執念太過,不利修行,”殷九弱將扶清教授的話,再說給扶清聽,“窺天道,心無執。你心魔入體,難道神族的人都不管嗎”
“無礙,我已習慣,何況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如冰魂雪魄般潔凈的女人并不愿殷九弱知曉她早已欲壑難填。
若不是有心魔存在,為她生出幻境紓解一二,又怎熬得過失去殷九弱的年年月月。
“等出大事的那天,就來不及了吧”
扶清細細地端詳殷九弱,發現少女無怨無恨,心平氣和地勸解自己。
無怨無恨亦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