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愛穿的青色衣衫,和那個人獨愛的雪白色。
她猛地抬起頭,蕓蕓眾生在這樣富饒美麗的城池生活,偶然有一陣颶風掠過,也被巍峨聳立的高山遮擋,維持著安平和樂。
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找不到扶清了,遍尋不見。
她目光一凜,再次跨越距離來到了長御洲,頓時陰冷之力襲遍全身。
殷九弱決定去那間黑色的祠堂,她有預感要阻止這一切唯有制裁所謂的天道。
現在的她已經沒那么害怕,這個世上不愛她的人那么多,再少幾個她也已經能全盤接受。
很奇怪的是,那天主動出現在殷九弱面前的祠堂竟然消失了,好似學會了隱藏一樣。
空氣炸裂的一瞬間,殷九弱從規則的漏洞里將一片黑色的角拽出。
就像拖拽一條瀕死的黑色大魚,她甚至能聽見祠堂可怕的喘氣聲。
卻不知誰為刀俎,誰為魚肉。
她把黑色祠堂摔在地上,一把推開大門走進去,好似穿過一層透明的水膜,接著便看見了三十六重天的幻境。
桐花與青果都完好無缺地在梧桐樹下,她微微顫抖地觸碰到它們,清楚知道自己走進了過去的夢魘里。
殷九弱感覺自己不受控地對著面前的扶清說道
“姐姐,你要消除我的記憶”
“小九,”女人眼底浮著緋紅的淚,素白的手指輕輕撫上殷九弱的眼睛,“我會保護好你的。”
“就為了天道啟示,說我是孽物要處死我嗎”
扶清搖著頭,將殷九弱擁緊,“你不是孽物,我會保護好你。”
“可你要消除我的記憶,連同你的記憶”殷九弱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不起,對不起。”
她想要抓住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扶清,忽然間面前一黑,再睜眼時看見冰封千里的高山,風雪呼號。
這里是鶴雪峰,白色的雪上鋪陳著十里紅妝,殷九弱看著這比血還刺目的鮮紅,如以往的每一次夢魘里一樣。
無法自拔地往前走去,準備一次次見證自己被殺死的盛況。
她的手指僵硬地推開婚房已經生銹的門,在那里面她一身紅色婚衣,被心愛的人捅穿心臟。
刀劍起落,有一道道的血泉在空氣中飛揚。
如此血腥又慘烈的一幕,是她最深的夢魘,幾百年過去她也未曾離開過這里,像困在這里、必須被不斷殺死
的惡鬼。
這是她心底最懼怕的黑暗,但夢魘沒有仁慈,婚房的大門打開,鮮艷的熾錦布滿整個房間。
殷九弱一步一步地走進去,路過一眾端著喜糖喜果的侍女,路過裝著合巹酒的葫蘆,看見美麗若皎月的女人端坐在床沿,黑色的長發翩躚而落。
熾霜劍穿過女人的心口,她清冷圣潔的面容沒有一絲生機。
溫熱的鮮血淋漓,帶著甜香的血飛濺到她唇上。
殷九弱看著女人從微弱的掙扎,漸漸變得一動不動,她木然捂著臉發出又哭又笑的奇怪聲音。
原本被殺死的人,不是自己嗎
怎么會是扶清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