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或許是被扶清那幾下看似輕飄飄的攻擊傷到本源,已經虛弱到劈出的光跟煙花一樣炸開,聲勢浩大毫無傷害。
“吾要殺死你,讓你們永世分離,哈哈哈,”天道狂笑著好似有一瞬間的容光煥發,“你們都要死了,你們膽敢毀滅吾的規則,放棄這世上至高的永生,你們都該死。”
殷九弱還在笑,每笑一次她都會吐血,滿嘴都是血沫。這么痛苦的笑,卻讓她看上去那么暢快淋漓。
“是啊,我們敢,永生至高對我們來說什么也不是,”她抬起頭來,雖然那一張干凈精致的面孔,已經猙獰到血肉模糊,卻帶著令人驚艷的冷傲和高貴,“世人被教育天道至高,規則永恒,我曾經信以為真。你鄙視萬物生靈,但你自己才是低等下賤的生靈,貪婪、懦弱、自大,你這種東西還妄想成為宇宙真法里的最強,不是最大的笑話嗎”
她將扶清雪白法衣上的塵埃拂去,“我們都要死了,可我最后能和姐姐死在一起,而你,你不過是個可悲到不如螻蟻的東西。”
天道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黯淡,它想要反駁殷九弱,想要宣揚訴說自己的至高偉大,可它呆呆的,癲狂自傲與自卑恐懼凝固在它投影的臉上。
它發現自己怎么都無法真正傷害殷九弱,這個瘋子一樣的小孩,至始至終最在乎的就是扶清,唯有這個女人才能傷害到她。
而現在這個瘋小孩的痛苦到達了頂點,因為她就要失去扶清了,失去這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等于失去了全部的人生。
她一點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殷九弱看見無法形容的可怖星云出現在三十六重天的頂點,應該是由扶清引來的宇宙真法的清算。
有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并沒有天道那邊兇殘浩大的模樣,而是平靜又安寧,卻讓天道由衷感到一種難以去除的極度恐懼。
天道暴跳如雷起來,它逃不掉注定毀滅的結局了,它想到了懲罰殷九弱的好辦法,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小孩,還是有弱點的,它要讓殷九弱同樣痛苦。
它要讓扶清和殷九弱都付出代價。
虛影惡狠狠地朝在冰冷地面相擁的兩人,想要將殷九弱和扶清分開,它不計后果地劈出一道陰冷的強光,直沖殷九弱身后而去。
然而,它失敗了,無往不利絕世力量輕而易舉地被殷九弱阻擋,強光被湮滅成碎冰,無力而乏味地輕飄飄落下。
它不信邪地祭出全部力量,想要將相愛的兩個人分開,就像幾千年前那樣,它想要賜予她們無盡的分離命運,讓她們在痛苦猜疑背叛中痛苦掙扎,無力反抗。
但無力反抗的人竟然是它,它神色猙獰瘋狂地祭出力量,卻一點都無法傷害到殷九弱半分。
“你們這群該死的棋子,為什么不死。”
殷九弱仍舊在狂笑,死有什么可怕的,她今天想見到見扶清,于是她們相見了。
她已然見到了她,知曉了一切,她心里有愛有恨,也有這個女人。
死而無憾。
唯獨心里沒有畏懼,沒有害怕,有這個女人陪著她,黑暗也不可怕了。
原來,她會那么害怕黑暗,是因為黑暗里沒有這個女人的身影。
現在,她無比確定扶清會陪著她。
不害怕了。
她不害怕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生命、權力、死亡,不管是什么,都無所謂了。
無所謂啊,都失去好了。
聽著天道大聲而無望的咆哮,殷九弱笑得更暢快了,大家都要死了,對方越絕望反而讓她溫暖。
誰都別想好過。
女人的身體已經變得越來越冰冷,唯有那清冷絕艷的姿容未有半分損耗,就好像皎月高升凜風化雪般離人世遠去。
可殷九弱還是不管不顧緊緊地抱住了扶清,她們身邊梧桐茂密繁盛,純白色的桐花飛舞,唯獨不再翡翠色的青果相伴。
她似乎要用自己的體溫捂熱扶清,稍稍延長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