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漂浮的光塵就好像聽懂了殷九弱的話一般,乖乖地躲進殷九弱溫暖柔軟的皮毛袖口。
一人一光慢慢行路,殷九弱很久不說話,所以嗓音變得有些奇怪艱澀。
“我們現在一起回魔界好不好還是你想去人少一點的地方”
袖口的光團伸出由光構成的小小觸角,碰了碰殷九弱的小拇指。
癢癢的觸感令殷九弱紅了眼,“那我們晚一點回去,我知道前面有一個湖泊,一到晚上就會有成千上萬只螢火蟲朝著月亮飛。”
“你放心,我給你帶了足夠的香燭,”她撐著傘,單手拂開柏樹樹枝,步履踩在積水的泥土上發出聲響,“一次給你多點幾根香燭呢”
那座祠堂剩下的香火她拿走了一半,留下了非常多的靈石和銀錢,并且寫了一封手信,懇求他們先將祠堂修繕一番,到時候還會有人來協助他們一起將祠堂弄得煥然一新。
“三根五根七根,”感受到光團觸角力道的加重,殷九弱又加大了數字,“九根香燭”
光團慢慢收回了觸角,十分乖巧地縮在殷九弱袖口里。
“好,那就九根。”
走了半日多,一人一光終于來到那個湖泊濕地周圍,但雨還未停,殷九弱撐著傘用周圍的木材和花草搭了一個簡易的木屋。
好歹有一個遮雨的地方能夠點燃香燭。
十日后魔界再次迎來了不速之客,謝弱水一身紫衣身邊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都是她這些年鑄造的兵器與鎧甲。
歲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一幕,身后跟著略顯局促的三王。
“司獄大人最近好像很閑這個月都來三次了,但是不巧啊,我們家殿下還是不在家。”
“這些都是用玫瑰金和漆銀打造,經過獄火煅燒十年,堅硬無比,若是你們魔界的護衛武裝起來”謝弱水的話沒說完就被歲歌打斷。
“我們家沒有帶侍衛出門的習慣,何況殿下如今修為境界頗高,世上能打得過她的人寥寥無幾。司獄大人現在實在是太多此一舉了。”
謝弱水站在風雪交加的屋檐下,神情很不好看,偏偏這修羅王女說的全都對,她如今心底生出一絲絲悔意,便想著彌補一點。
做這些事無異于杯水車薪,她只是找不出更好的辦法。
“孤只想知道九弱現在是否安好,孤擔心她沉溺過去,這些年都過得不好。”
楓葉飄動,歲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司獄大人,誰人不沉浸在美好的過去您自己難道不是嗎”
一語中的,謝弱水一黑一紅的眼睛閃過隱隱的戾氣,她似乎想要辯駁什么,片刻之后卻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司獄大人,站在外面說話不是個事,”狼王始終維持著表面的禮數和體面,“您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去鎮風樓里喝一杯茶,當年您和魔尊最喜歡的秋柿子正好熟透,是賞味期了。”
謝弱水詭異明艷的眼睛里透著猶豫,“不了,孤就在這兒,不需到屋子里。”
“別忙活了,三位叔叔,咱們的司獄大人這是害怕睹物思人。”歲歌百無聊賴地給自己涂起指甲來,毫不留情地指出謝弱水心里的窘迫來。
就在雙方持續僵持不下之時,魔界入口進來一個身影修長如青竹的人。
那人一身青色素衣,撐傘的模樣潤澤如玉,烏發濃密一舉一動之間盡顯矜貴天然,只是那雙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染著絲絲血色,在天光下顯得莫名瑰麗凌厲。
百年未見,殷九弱比以前更成熟,只是眉目間仍然純凈澄澈,不改當年。
魔界眾人俱都站在原地久久未發一語,等殷九弱走近時,剛得到消息的那幾十位王妃紛紛奔出來,哭哭啼啼地問候殷九弱這些年來是否安好。
“殿下,你瘦了好多,衣服都穿舊了,怎么搞得風塵仆仆的,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下啊”
“殿下,你臉色好蒼白,是不是在外面受風寒了下次再出去的時候讓大夫給你配上足夠的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