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以放心地倒下。
不會走了,對不對”
“北淮的雪花燈我都看到了,桐花酒我也嘗到了,還有茶凍”
已經很久不見,大概幾百年了吧,殷九弱也算不清楚了,反正沒有扶清的時間,對她來說無論長短,無論明暗,都是一樣的。
其實,游歷天下見多了悲歡生死,她突然悟到人生實苦,若把短暫的歡樂之時當作一生,那么她的一生不算漫長,一生也不盡是悲苦。
本來她覺得自己會有更多的話說,可這一刻她只想把她抱緊一點。
雪花燈影搖搖晃晃,寂靜的夜晚突然響起巨大的聲響,驚起一片飛鳥掠過。
那是新年的鐘聲,同樣盛大的煙火從地面升起,仿佛燭影搖曳,天空中的煙花層層疊疊華麗綻開,柔糜絕艷,就像是千層的金花瓣瓣綻放。
害怕女人被嚇到,殷九弱自然地幫扶清捂住耳朵,兩人就這么在絢爛煙花下四目相對。
過去這么半天,煙花都放完后殷九弱才陡然發現扶清幾乎沒穿衣服。
不著寸縷、白皙光澤的肌膚,就這么直接和自己重錦的長衣貼合,柔軟雪白的起伏好似能透過衣料,帶來酥軟的感受。
“姐姐,你的衣服”
她如夢初醒地把女人和自己分開些許距離,入目便是熟悉又陌生的糜糜春色,撩人心弦。
地上的雪白衣衫有些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殷九弱放棄了撿起來的想法,匆匆回身把庭院的小桌面收拾一番。
“我們先進去,看天色就快下雪了。”她牽著女人直接往里走,順便將門關好。
雖然雙眼失焦無神,但扶清似乎十分信任地任由對方牽著自己,一點不怕會撞到哪里。
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被三個機關造物收拾得非常整潔干凈,四面鏤空的楓花窗里澆下銀色的月光,一地都像是鋪陳著水銀。
她的房間里暫時沒有多余的衣服,殷九弱急急忙忙脫下自己的青色錦袍,給扶清圍上。
“扶清,你先穿我的,晚點我帶你回三十六重天再給你穿合適的衣服。”
殷九弱的衣服穿在扶清身上,稍微長了一些,錦衣穿得像曳地長裙,在鋪著毛毯的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或者我們先不回三十六重天,去去城里的織緞坊看看,那邊的衣料都是最上等的蜀錦。我來給你做衣服,我現在也學會了。”
殷
九弱嘰里呱啦一陣說話,白皙的小臉通紅,又跑去箱子里翻找,只找到一團云霧般的金色輕紗,應該是仙鶴童子留給她當簾子使的。
輕紗冷滑如冰,殷九弱捂在懷里一會兒就熱了起來,拿出鉤子掛在窗戶上。
將院子里的香燭拿回來,殷九弱一陣忙乎,點燃琉璃燈,燒熱爐火,點燃熏香,再點了三四個無煙炭,將屋子熏得暖意融融,清香宜人。
點亮最后一盞燈的時候,殷九弱一下反應過來扶清的古怪。
前前后后她忙了一柱香,但是女人怎么還是獨自站在原地,裹著她的衣服,嬌嬌弱弱的。
殷九弱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取來干凈的水凈手后,才走到扶清身邊,再次握住女人的手。
明明房間里的溫度已經高了起來,扶清的體溫還是冰冰涼涼的,清冷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墨色眼瞳微微呆滯,浸透著凋敝枯萎的雪意。
“扶清,你怎么了”殷九弱心疼地把女人抱起,最后抱回床上,讓她坐在自己懷里,裹上絨被,想將扶清暖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