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燈樂觀得很“好,我就只管我們。現在我就只剩下那個七歲的五弟沒有見到了,他年紀小,也許我能和他玩到一塊呢”
“你別光看著七歲,世家里頭的小孩全長了八百個心眼,小小年紀一個個應酬得飛起,全是混跡名利場的。”張等晴推開他后腰上的淤青,挑著顧如慧跟二皇子的親事、皇太女和顧瑾玉的從屬關系講給他聽。
顧小燈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的關注點總在人身上,不在事上“那個二皇子聽起來不像個好人二姐擺明就是被坑了”
張等晴大面積掃射“好人絕種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顧小燈向他背誦上午的功課,再繁文縟節的東西,在他的笑聲里也變得有趣。
張等晴給他上完藥,也快到了顧小燈睡覺的時刻,他只能再摸摸他的腦袋,囑咐他好好休息,隨后揣著一副老母親似的心疼心腸退出去。
他只能在離顧小燈不遠的廂房里守著,得虧顧家人輕看他們,是以也沒有過多地限制他。他一回廂房就去清點當初帶進來的小包袱,除了信物玉戒、一沓書信被鎮北王夫婦帶走,其他的物件是紋絲不動的。
那是他和顧小燈的盤纏,放在顧家也許不值一提,但出了這個門,到了外頭就是一筆不菲的錢財。
張等晴盤算出了兩份銀錢,一份準備用在顧家替他弟打點,一份準備未來的日子,心里頭的算盤正打得噼里啪啦響,廂房的門突然被敲了。
夜色已深,張等晴嚇了一跳,連忙收好細軟藏回去,隨即皺著眉去開門,原以為這個點來煩人的是祝彌,誰知道門一開,門口站著的是個氣質不凡的小婢女。
張等晴對小姑娘比較有耐心,眉頭松開了“這么晚了,你找誰呀你不是這院子里的婢女吧我沒見過你。”
小婢女屈膝向他福身“張小哥,我家主子有事想問你,可否請你跟我走一趟”
張等晴好脾氣地笑“不是,妹妹你抬頭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深更半夜叫人問什么話別是要把我叫去套個麻袋一頓揍吧。”
“主子要問的是和表公子有關的。”
張等晴怔了怔,眉頭皺了又皺,遙遙看了一眼顧小燈的房間,到底還是跟著小婢女走了。
去的路上他內心橫五豎六七上八下,等真到了那不算陌生的地方,他的白眼在黑夜里簡直要翻出光來。
這地方就是他前天被強行帶過來學規矩的下房。當日晌午,顧平瀚突然開門進來,穿過幾個跪地低頭的管事,風輕云淡地坐到主位上審問他。
現在他進門,下房里燈火幽微,顧平瀚就跟前天一樣坐在主位上,手里拿著一卷擺設的書,垂著長睫,冷若冰霜。
張等晴心里不住咒罵起他來。
小婢女無聲無息地退出去,不算寬敞的下房里瞬間只剩下地位懸殊的兩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