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燈穿行在人群中熱熱鬧鬧地游玩,只是上午還算安寧,到了下午,有好幾個瞬間都感到暗處有不舒服的窺伺。
他便揉著后頸扭頭看顧瑾玉“我覺得有人在盯著我,雖然不是你。”
顧瑾玉頂著豬頭面具靠近他,三步縮減為半步之遙,一低頭,短發便刮到顧小燈耳垂“別怕,我知道,有人一直賊心不死,有我在你只管隨心所欲,我做你的護衛,做你的看門狗。”
顧小燈“”
他欲言又止地給了他一錘“好好說話,狗你個頭”
顧瑾玉改口,摸摸臉上的面具“那就看門豬。”
顧小燈服氣了。
游玩到傍晚時,東區的街道便開始亮起一盞盞花燈,晃得顧小燈眼花繚亂地走不動道,他興趣盎然地走在各色花燈里,見什么燈都喜歡。
顧瑾玉看出來了,便說道“都給你買下來,好不好”
給小燈買一堆小燈。
“好你個豬。”顧小燈隨口懟他一懟,“千好萬好,我只要一盞。”
千愛萬愛,他都只要一個。
顧瑾玉便守著他挑一盞萬里挑一的,但有隱在暗處的身影窺聽得這一句,仍舊決定給他一中擇萬的奢靡。
顧小燈轉悠了三條街才相中了一盞最喜歡的花燈,那燈沒有多精巧的玲瓏機關,燈紗面上繪制了一個小缸里熟睡的垂髫小兒,當即狠狠戳中了他。
“這簡直畫的是我的小時候”他提上這六面菱形花燈,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我夢里的小時候也是這么睡的。”
顧瑾玉思及張等晴曾說過的顧小燈七歲前的藥人生活,一時心酸難抑,正欲開口,心頭忽然一抽,渾身肆虐著怪異的啃嗜感。
來不及解釋,他就近閃進一條幽深的小巷,抬手按在墻壁上,迅速摘開面具,一口熱血沒忍住噴了出來,一邊嘔血一邊并指鎖住自己的幾處大穴,運行著內力感受經脈的異常。
但經脈依舊穩健,不見內傷堵塞,這痛覺突如其來,消散得也快,他便靜靜地藏匿在小巷里等著緩過去。
有暗衛從巷子上空從天而降,嚇得跳了個趔趄“主子你”
顧瑾玉示意噤聲,沒收了暗衛的帕子,擦著下頜準備轉身出去找顧小燈,思襯著他才離開了幾瞬,顧小燈應當沒發現。
誰知才側過身,就見巷口鉆進了一道長發微飄的身影,顧小燈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他不見,提著花燈靠直覺和嗅覺追了過來。
此時巷子的墻壁上,半面濺了他的血,視覺與嗅覺的沖擊力都迎面撲去簡直像是有人被兇殺了。
顧瑾玉方才還淡定著,此刻卻手忙腳亂地擦拭起墻壁。
“對不起,嚇到你了嗎”情急之下他說得尤其蹩腳,“小燈說我上火是對的,最近火氣大了點,鼻血嘩嘩流”
剛說完,心頭驟然是第二次啃嗜的劇痛,顧瑾玉沒忍住側身,一條手臂更用力地摁著墻壁,疼痛難忍地嘔出第二口血,這回因為鎖住穴位,吐的血不那么多,但氣息凝滯迫使他劇咳起來,落在他人眼里,更驚心動魄。
鮮血嘀嗒聲里,顧瑾玉聽到了顧小燈的喃喃。
“你怎么又騙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