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那邊共有兩條最大的河流,一條是位于西境的陽川,一條則是西南兩境交界的西平河,與之對應的是東南兩境的南安河,兩河各有建造其上的兵家城池。此時顧平瀚就駐守在西平城,而南安城則是葛東晨前去的所在。
顧瑾玉要先去西平河流域,但顧小燈想去找的張等晴在陽川,張等晴所在的神醫谷在陽川上游的臨陽城,顧瑾玉遲早要討伐的千機樓總部則在陽川下游的梁鄴城。
換句話說,等到了西南地帶,顧小燈大可揮手和顧瑾玉告別,投奔他義兄之后,只要他想,他能和長洛抽刀斷水,其中自然包括顧瑾玉。
若是討厭他,那么此后再不相見,抑或少見遠避完全可行。
顧小燈剛離開長洛那會確實是這么想的,那時不知道他中蠱,剛從蘇明雅的地下籠出來未免厭屋及烏,最多覺得和顧瑾玉秉持異血兄弟的羈絆。
但如今不說厭不厭惡舍不舍得的問題,端看顧瑾玉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就先放不下了。
“大約七天。”顧瑾玉答得艱澀,“是,顧平瀚在西平城,西平河流域有一些奇景妙地,你要是到了那里,有興致的話,不妨、不妨多逗留一陣。就是不感興趣,也可以瞧瞧顧平瀚,他沒以前那么招人煩,勉強配得上你叫一聲三哥了。”
他的挽留之意展露無疑,為了多多勾引住顧小燈那顆風一樣的心,不惜把顧平瀚給推銷出來了。
顧小燈何嘗聽不出來,低頭抬手,窘窘地從后勁揉到耳朵,揉出顧瑾玉眼里的一片紅玉白月“你不用跟我東拉西扯,晴哥對我非常重要,你的重要程度也不次,吳嗔沒趕回來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顧瑾玉看著他,用最大的定力克制壓抑著蓬勃的愛與欲,情到深處只抓住了他的衣擺。
“吳嗔和我都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顧小燈認真地緊握雙拳,自以為是不怒自威的鐵面包公,不知自己落在顧瑾玉眼里是溫香軟玉,“你這麻煩精也得給我堅持住,不管那蠱母怎么干擾你的神志,你都不要信服和屈服他們,在每次萌生死志之前拜托請想一想我,我前頭跟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當真的,你別以為我嘻嘻哈哈開玩笑”
顧小燈呱呱說著,顧瑾玉在高熱冷汗中看起來有些迷茫,未必有神智能把他的話聽進肚子里,但顧小燈并不覺得浪費口水,一遍兩遍,他能把千叮萬囑說到百轉千回。
千里之外的蠱母引誘顧瑾玉輕生,他就在咫尺之間同人拔河拽顧瑾玉的意志,常言妖言惑眾,他也可勁以言語造作,拼的就是個干擾。
呱啦呱啦說了許久,顧瑾玉還是汗如雨下,顧小燈看都看渴了,往前一蹺椅子,邊界感模糊地湊他跟前,他這愛貼貼愛親近的毛病從小維持到大,總是改不了“聽進去幾句了大樹杈子,你現在在想什么”
顧瑾玉垂眸灼灼地看著他,耳邊依舊不時有蠱母的指令,但心中欲求不滿的一念壓倒了一切,用最小心的慫瓜語氣,坦白最高聳的蓬勃欲念“我在想怎么吻你。”
顧瑾玉點到為止,顧小燈的設想滔滔不絕。
他臉紅脖子粗地揪住顧瑾玉的衣領把他前后搖晃兩下“啊呸跟你說正經你就光顧著想歪地兒你說你戴這個嘴套有什么用,它套住你的嘴了嗎啊啊”
他看那止咬器的束縛帶大抵是軍用皮革,細軟有彈性,今晚照面一看就有些心癢難耐,這會心隨意動,忍不住伸手去揪繞在顧瑾玉耳后呈叉形穿過的束縛帶,揪起一放,輕微的啪嗒一聲,周遭仿佛點燃了地龍的隆冬夜,熏得人火燒火燎。
顧瑾玉往前輕輕一靠,止咬器蜻蜓點水地碰到了顧小燈的唇珠。
“套住了的。”顧瑾玉看著清醒,又有些癡狂,“我只敢在心里妄想吻你。”
顧小燈還呆呆坐在椅子上,心里的小人卻是撲通掉凳,砰砰一聲,咿咿呀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