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小公子是不是接受了主子哇。”
午間日頭,幾個暗衛抽空嘰里咕嚕,運用上了所有的眼力耳力觀察力,最終有力地互相擊擊掌,異口同聲地誒嘿嘿嘿。
扔在一旁的蘇小鳶豎著耳朵聽著,霜打一樣不敢置信。
臟腑正忍著炙烤,耳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蘇小鳶抬眼,看到顧小燈一身青衣紫帶,仙人拂云曳地,輕飄飄地就落到了眼前。
蘇小鳶干澀的眼睛又酸脹起來“山卿哥。”
顧小燈昂了一聲,蹲在跟前看他“小鳶,你既被擒在這里,想過后路要怎么走嗎是想繼續回蘇家,還是想趁此金蟬脫殼,詐死遠離蘇家的管控瑾玉讓我決定你的去處,我也想問問你的想法,不然再過六天,等我們到了西平城去,只怕你的處境更為難。”
蘇小鳶默不作聲,顧小燈也不催,耐心地等他作答,誰知等到的卻是這小青年受傷的沙啞詢問“山卿哥,你你喜歡顧瑾玉”
顧小燈眼睛一圓,隨即豎根手指“噓”
蘇小鳶頓時化身成霜打的蔫茄子,千言萬語如鯁在喉,眼淚簌簌地想靠近顧小燈,剛要細數恩怨鳴不平,顧小燈便朝他笑了笑,一瞬堵住了他的陰霾。
“人生多有不易,機緣多數難得,且當珍惜就是。”顧小燈笑著拍拍他肩膀,“你且想想來路,想到了就告訴我。”
他要重新回去,蘇小鳶淚眼婆娑,忍不住叫住他。
“哥”
“嗯”
“闊別七年,你那天再見到我時可有失望”
顧小燈笑了笑“怎么這么問”
蘇小鳶死而復蘇的寄望不住外溢“這世上這世上或許只剩下你關心我的后路了。”
綁在那陽光底下的不是個階下囚,倒像是無數抓不住逝去的七年的幽靈。少年老去,殷殷追問他的面目全非是否為人所容,苦苦貪戀回不去的清風明月。
顧小燈安靜片刻,笑道“那天我只覺得,二十出頭的小鳶長得和以前很不一樣了,這很好,再也不會有人說小鳶像誰誰誰了,小鳶就是小鳶,這樣就很好。”
說罷他轉身真走了,身后嗚咽如縷不絕。
是夜引蠱有驚無險,顧瑾玉一如之前高熱虛脫,被剔出一副骨架一樣無力地靠過來,沉重的腦袋抵在顧小燈肩上,喘得像上岸的大魚。
顧小燈點了一壺新調制的香,摸摸顧瑾玉后背那交叉傷疤,突發奇想地問他“噯,森卿,你以前有沒有想過,等我從水里回來之后,第一句話要同我說什么”
大魚撲騰了好一會,神志不清地說了什么,顧小燈沒聽
清,便又問他,隨后聽得一句嘶啞的瘋癲粗話,顧小燈愣了半晌,待反應過來,脖頸到耳朵全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