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蕩起耳墜擊風的聲音,顧小燈用懷里的銀冠砸他,叮叮鈴鈴踉踉蹌蹌地爬起來。
葛東晨半跪在地上,抱著那損壞的銀冠,側頸被冠子的一角劃出淺淺的一道血痕,頃刻落了血珠。
他抓住顧小燈層層疊疊的一角裙擺“求你了。”
銀冠的流蘇散了一地,后來被葛東晨盡數撿起。
顧小燈震驚得外嫩里焦,腦海里不時回蕩那駭然的發言,他并不為葛東晨的示弱而放松警惕,小心臟反而越吊越高。
他這直覺還真沒落空,葛東晨看似沒事人的平靜,回到據地之后卻忽然握住他的手,臉上巴掌印仍然清晰,又重新掛回那標準的虛假微笑“跟我來。”
葛東晨的笑時常讓顧小燈想起十二三歲時的顧瑾玉,那時他就是這么笑的。人們臉上的表情能傳達很多細致信息,但是過去的顧瑾玉、現在的葛東晨的微笑不會,毫無營養可言。
顧小燈刺猬一般把渾身的刺豎了起來“你要干嘛”
葛東晨低頭來和他親昵耳語“只是帶你看一出戲。”
顧小燈一個閃避的動作,腰身便被強硬地圈住了,掙動幾下,葛東晨便環著他往上提了一提,讓他腳尖離地“要我把你抱到肩上去嗎”
顧小燈“”
他想起當初被他從顧瑾玉那兒薅出來的情形,被扛在肩上的感覺天旋地轉的,自是不要。
葛東晨這會看著不太聽話,他用紗布滲出血色的右手掌著顧小燈的腰,不由分說地環著他走進光線晦朔的密道,一走進去,一群黑眼睛的中原護衛們拖著一個人夾道等候,被拖的竟是蘇小鳶。
蘇小鳶此時不在關云翔那兒養腿,不省人事地被拖著,比上次看見的狀況還倒霉些。
顧小燈嚇了一跳“你又抓蘇小鳶干嘛”
葛東晨輕撫他的發頂,附到他耳邊輕笑“他給蘇家通風報信,托他的福,小燈只怕會見到最討厭的人,你說他該不該殺”
“我最討厭的不是你”顧小燈立即杠他,忿忿地躲他的手,反倒惹來
他隔著面紗的輕撫。
葛東晨執拗地反駁“不是我。”
說著又抱又拖地帶著他往密道里走,顧小燈再要說話就被葛東晨伸手捂一捂,氣得他一身的銀飾越發叮鈴亂響,不時就抬手扇他耳光,葛東晨不還手,還有心情笑。
顧小燈的面紗讓他揉到皺巴,然而親手打他只會讓葛東晨越來越愉悅,甚至不如言語更有殺傷力。顧小燈郁悶不已,被捂了半路才發現了路況的熟悉,似乎是當日初到南安城走過的,目的地應當是葛東晨生母阿千蘭那兒。
果不其然,顧小燈緊繃著身體,被葛東晨帶到了當初那滿是異族人的密室里,密不透風的空曠空間里,阿千蘭似乎正在和異族親信研究蠱蟲,看到他們前來臉上全是不悅,用異族話咕嚕咕咚地說了一串。
葛東晨拖著顧小燈去坐下,強硬地把他抱在腿上坐下,顧小燈像嗲毛的貓咪,然而察覺到這廝這會不太尋常,為免惹他出格只得悻悻作罷。葛東晨從后抱著他,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外人看起來很是強勢與浪蕩,顧小燈卻感覺到這家伙是躲在他背后,這么高大一塊頭,居然還得躲在小小的他身后。
“族長,我給你帶了份禮物,你還沒見著。”
葛東晨用中原話朝阿千蘭輕笑,下屬將蘇小鳶拖進來押到她面前,他抱著顧小燈緩了一會,笑瞇瞇道“母親這就是殺了葛萬馳的人。“
顧小燈聽罷這話,眼睛頓時瞪得滾圓,他看到不遠處的阿千蘭也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