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燈后仰幾分,他不會品鑒兵器,只覺得這玄刀長得很兇,刀身寒亮不沾半滴血,刀型說不出的流暢漂亮,握在顧瑾玉手里翻倍地凌厲兇悍。
顧瑾玉感覺到嚇到他了,迅速轉刀點地,側過腦袋來蹭了一下他的臉。
顧小燈剛想笑,就看到不遠處的葛東晨捂著左肩起來,方才他怕是被玄刀劈斬出不小的口子,衣襟向左裂開,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月光照到他那赤露的左肩,顧小燈看到一大片紅綠交錯的刻紋。
他忍不住想到了在引蠱札記上看到的附上蠱,葛東晨曾說他種了這蠱七年,顧小燈便知道他身上一定充斥著特有的蠱紋,像一棵古怪的樹一樣,紙上記載道,來日他死之時無全尸,身銷髓化,融化之處會長出一株新樹,山中來而往山中。
他只是沒想到葛東晨身上的痕跡已經那么密、那么深。
葛東晨像不知道疼一樣,感應到他的視線,血淋淋地朝他笑。
他提劍而來,顧瑾玉靠聽聲再對戰,兩人近處僵持時,顧小燈看到他那左肩的蠱紋像是活了過來,涌到裂開的刀疤處,翻開的血肉肉眼可見地慢慢愈合起來。
“我說過不管你怎么打我,只要阿吉在我就死不了。”葛東晨看向他,“小燈,來我這兒,我”
“王八念經我不聽”顧小燈埋頭縮在了顧瑾玉背上。
玄刀飛速斬擊,葛東晨撤退避開鋒芒,身上又多了刀疤,呼出一口濁氣后,繼續不要命地上來。
不會死不怕疼的葛東晨難纏得讓顧小燈害怕,他嗅了一通顧瑾玉,在兩方避讓鋒芒的間隙里用氣聲問他“森卿,你身上有沒有傷口不要騙我,有就點頭。”
顧瑾玉用左手摸摸他的腰,側首搖頭,提刀對準月色下的葛東晨,手上玄鏈揚起割風一樣的金屬聲,威壓濃重。
顧小燈舔舔唇齒,兩腿將他夾得更緊些,摟緊他的脖子低頭咬住
自己的食指。
玄刀銀劍再相擊僵持時,顧小燈澀然的舌尖默念了聲什么,隨即毫不猶豫,冒出血珠的手拍了一下葛東晨的左肩。
葛東晨的臉急劇蒼白,左肩的蠱紋瘋狂游走,當即被察覺異樣的顧瑾玉抓住機會踹出老遠。
顧小燈抱緊顧瑾玉不去看他“森卿我們走殺不掉就不要理他了,他疼得爬不起來的”
顧瑾玉也不戀戰,背好他轉身就走,許久不見的花燼長嘯著飛來,顧瑾玉聽著它的指引,毫無凝滯地穿行。顧小燈來不及擦掉手上的血污,只在風聲里聽到身后沙啞的嘶喊,他的名字就這么一聲聲回蕩在夜里。
長夜過半時,顧小燈可算是到了安全的所在,在顧瑾玉背上見到了恍若隔世的故人們。
奉恩和奉歡都穿著勁衣武服,身上一股硝煙味,奉歡脖子上還掛著個千里目,兩人不知道在暗中接應了多久,看到他們回來便圍上來,王爺公子地叫個不停。
顧小燈沒想到會在南境看到他們,激動得兩腿掛在顧瑾玉腰間蹬起來,熟悉的暗衛們各守方位,站在原地興奮地舉手狂揮,目之所及的大家都灰頭土臉但精神奕奕,只有吳嗔抱著個甕干嘔不停,忽而開心忽而難受地左右橫跳。
顧小燈見到吳嗔時,先是高興地大喊一聲先生,繼而心中的酸澀沖天地往上頂,堵得他的哭腔飆出來了。
他貼到顧瑾玉耳邊問他話,顧瑾玉依然發不出聲,背著他原地轉了一圈,默默地側首貼一貼他。
吳嗔看到他們一起回來,心里像有青蛙呱了一聲,不過是兩月不見小友,莫名就是覺得感慨想念,他抱著甕跟他們打招呼,顧瑾玉背著人過來,他見顧小燈嘴唇紅腫,淚盈盈的,馬上追問小公子受欺負了”
顧小燈委屈地搖頭,吸吸鼻子環顧一圈周遭的熟人,手拍拍顧瑾玉的胸膛,先問起吳嗔來“先生,你怎么在干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