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雅看出了他的低落和憂愁,很想撫一撫他的腦袋“我是有留著一些人為他們所用,但接觸不到他們核心的部署,他們的現狀就是案牘勞形和奔走四方。”
“那你知道他們大概什么時候能結束嗎”
蘇明雅以前在長洛中樞做慣的就是宏觀統籌,除了兵部被顧家只手遮天,其他五部他都有調用部署的長時間經歷,前陣子被顧平瀚抓去干各種紙面雜活,其中最繁瑣的是查補西境的工糧對賬,數字不會欺騙人,即便顧平瀚什么話都沒和他說過,但他看著物資的調配,結合兵種的數量,大約能推算出他們設想中的西伐要耗時多久。
他把猜測如實告訴顧小燈“如果是鏟除邪派的話,不會多快的,我估算著,至少要持續半年。”
這時間也意味著顧小燈大致要在神醫谷里待多久,一聽這么長他就有些坐不住“你估算得準嗎”
蘇明雅從善如流“對,應當是我不準。”
但倘若他估算的是準的,那他就能陪在他身邊這么久,哪怕是在顧家暗衛的監視下,也是一件美事。
他期待著顧小燈和他多說一些話,最好無關其他男人,哪怕只是一些淡如水的廢話也很好。但顧小燈好像拿他當個問話機,問完了就風風火火地攤開西境的地圖,看這一路而去途經的地方,便是自言自語也是和鸚鵡,蘇明雅無言地發現搶話都搶不過一只關云霽的鳥。
顧小燈眼力看著地圖,記得之前張等晴和他說過,若是天氣好,沿著陽川坐船全走水路,最快六天功夫就能從神醫谷乘船順流趕到西平河的碼頭,反過來應該也差不多。
要是水上順利,那大概會在三四天后就經過大名鼎鼎的梁鄴城。
不知道他小時候逃出來的那座城是什么樣子的。
樓船啟程的當夜,顧小燈夜里睡得不寧,夜半時忽然聽到了轟隆作響的聲音,趴在不遠處的小窩里的小配直吠,籠子里的青梅也大叫不休“天塌了高個子在哪”
顧小燈忙披上外衣起來,提了盞燈出去了解情況,一出門就不需要問了,他一放眼就看到江河上有十來艘不小的船只緊跟著樓船,明晃晃地沖著這來,剛才的轟隆聲音是船上的暗衛啟用了破軍炮,已經擊沉了尾隨的三艘船。
暗衛們很淡定“公子,您只管回艙里,我們來處理就好。”
顧小燈抬頭看了看遠處明滅交加的陣仗,感到心慌又刺激,躲回艙里假裝兩耳不聞太難了,便擺擺手提燈跑去了三層的雀室,那里是樓船上最高的瞭望地方。
雀室里的暗衛目力最強,正借著巨大的金屬千里目看遠處的船只,他們見顧小燈來,大抵是他的眼睛太亮,表情太明顯,其中一個當即起身讓顧小燈來“公子晚上好您來看一看嗎”
“謝謝要看的”顧小燈蹬蹬蹬跑過去,瞇著眼對準器械的琉璃鏡片望過去,很快看到西北面急流上的船只,樓船上的人恰好對準那方向發射出一陣破軍炮,船體頓時在顧小燈眼里四分五裂,分明沒有聲音傳來,但他像是感覺到了一種被炸開的頭皮發麻感。
“小燈”
外面忽然傳來蘇明雅沒有偽裝的原本聲音,聲線之熟悉,震得顧小燈下意識想躲起來,但隨后他忽然聽到了另外一聲對自己的呼喚,那聲線像是顧瑾玉的。
顧小燈這回本能地提燈跑出了雀室去,明明覺得是幻聽,但還是抱著百分之一的僥幸想著,萬一真是他那神出鬼沒的森卿來了呢
他抹了把被夜風吹到遮擋眼睛的頭發,在新一輪轟隆聲里茫然地跑下三層,在混亂里堅定地大喊“顧森卿我在這兒,你在哪”
一陣帶著水汽的寒風突然刮來,顧小燈背后的樓梯突然落下一道沉重又輕盈的黑影,仿佛從天而降一個水鬼。
顧小燈手里的燈還沒掉下,人就被撈住板過去,昏暗的燈光與月光交映下,看到了一張滴著水的臉。
“在這兒。”姚云正朝他笑出酒窩,“原、來、你、長、這、樣、啊。”
顧小燈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像青梅一樣的大嗓門“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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