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瞳雖然也帥氣,但到底不是好事情。顧小燈心里琢磨著,有什么事能讓顧瑾玉的眼睛恢復成雙紅或者雙黑的,好歹讓他的精神振作回去。
想了一會,便不由自主地涌起某個想了有些時日的念頭。
三刻鐘后,顧小燈發現自己玩脫了。
顧瑾玉的雙眼果然回到了雙紅的模樣,并且沒有流鼻血,反手扣住了他的雙手。
隔壁,從神降臺回來的兩個對頭此時都不好過。
蘇明雅坐在書桌前緊緊皺著眉頭,青筋畢露地單手支著額角,關云霽的反應則直白簡單,他頭痛欲裂地跑到角落去撞墻。
關云霽一邊撞一邊含糊不清地亂罵一通“格老子的,從我腦子腦袋里滾出去啊老子操他祖宗十八代這就是煙毒嗎他大爺的,他大爺的,所有的幻覺都從我腦子里滾出去啊”
蘇明雅只覺得快要壓制下去的潰散神智被關云霽念經一樣的聲音打亂了,他忍無可忍,半輩子沒說過一句俚俗的臟話,這會子實在是受不了了,咬牙切齒地罵了關云霽是個狗娘養的“你這個臉上挨了一刀的丑人,丑人就是多作怪嗎閉嘴”
關云霽壓根沒聽見,仍然碎碎念念地沉浸在自己措手不及的世界里,他親眼見過高鳴乾毒癮發作時的不體面樣子,也曾站著說話不腰疼地旁觀著想,難道就這么容易上癮,這么難以戒除,如今他也體會了一把神志和欲望都受制于外物的滋味。
不遠處的蘇明雅比他能忍,蘇明雅抖著手鋪開筆墨,拿起蘸了濃墨的畫筆顫栗著畫顧小燈,筆觸從未像現在這樣凌亂過,但越畫越專注,硬生生地把自己拖出了幻覺的泥沼。
關云霽不行,窗外雨聲漸小,他無比強烈地想去找顧小燈。
他也真跑去找他了。
關云霽走的不是正門,膽大包天地照舊爬窗,亂糟糟地想著顧小燈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又一個人伏在桌上或蜷在床角,臉上的淤青可有褪去幾分,眼里的血絲可有消去幾縷。他往正了想又往歪了想,顧小燈孤零零的,就像一盒沒有蓋子的酥肉。
窗不會封上,顧小燈不住密不透風的鐵桶,關云霽喘著熱氣又沾了寒氣頂開沉窗跳進去,一落地便發現寢殿變得昏暗,原本光華流轉的奇珍異寶飾物不是被毀就是收走,樸實空曠了不少,但爍光之
物一少便變得幽暗,目力受阻,關云霽的聽覺很快加倍靈敏。
不遠處的暖閣里傳來細碎的異響,關云霽發熱的頭腦還沒冷卻,只當是顧小燈憂心得躲成一團掉眼淚,情急轉身向著暖閣而去。
他著實沒想到顧小燈的正室他娘的回來了。
顧瑾玉惡龍藏黃金一樣把顧小燈捂在懷里,把他藏到只剩下長發被關云霽看見,顧小燈的發梢散落到床沿打著顫,嗚嗚著無法說話,被顧瑾玉吻住了。
聽到動靜,顧瑾玉的赤色眼睛望過來,癲狂又森然。
關云霽呆在暖閣門口,下意識轉身,血液逆流灌到四肢百骸去,這輩子大約都沒這樣空白過。
他呆滯地無措僵著,回過神來時聽到了顧小燈隱約細碎的吞咽聲和飲泣聲,拳頭頓時握得緊緊的,眼淚突然就落下來。
該死的瘋狗,就這么胡搞他的心上人
關云霽差點放聲抽泣,努力忍住了不爭氣的哽咽,又悲傷又慫地打算打道回府,哪知突然聽到遠處寢殿的門沉緩地開了。
蘇明雅心中窩著幾團火,剛畫完畫,一抬頭就發現關云霽不見了,顯然是為欲所驅爬窗跑到顧小燈這來,他都不敢想關云霽沖動之下要對顧小燈做什么,急忙過來維護。寢殿門口的死士原先木訥地攔著,他用上顧小燈贈與的令徽外加口舌恫嚇,死士欲言又止,只得開了門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