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沒有躲到樹后,跟了上來,被眼熏得直掉眼淚,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蜜蜂怕煙,短時間內的煙熏,會迫使它們返回到蜂窩中,在應激反應下,吸食大量的蜂蜜。飽腹狀態的蜜蜂,蜂針不易蟄出,大大降低了攻擊性;而長期的煙熏,會迫使它們直接棄巢。
云溪沒有熏太長時間,等到外頭看不到一只蜂時,她掏出匕首,瞅準方向,伸進去,割下了一大塊的蜂窩,交到滄月手上,然后踩滅本就快要熄滅的樹枝,丟得遠遠的,接著跳上了滄月的后背,一人一人魚,背上草簍,迅速逃離“犯罪現場”。
如果是全身發黑的那種馬蜂,它們的巢穴是白色的,里頭也不會有蜂蜜,馬蜂還有著更加強烈的毒性,云溪會選擇直接燒掉整個窩。
但這種金黃色的巢穴,一看就是蜜蜂的。
那些嗡嗡叫的小東西,除了體型稍大些,和她家小時候養的蜜蜂長得都差不多。
滄月逃也似地飛躥離開,生怕再被蟄上一口,云溪趴在滄月的背上,玩笑般道“滄月啊,以后我要是養了一兩窩蜜蜂,你可不能給我掏空了啊。”
“咕嚕。”
走沒多遠,云溪讓滄月停下,一人一人魚坐在一顆樹下,準備分食蜂窩。
她迫不及待,想要吃上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云溪割下的那一大塊有兩個巴掌那般大,她摘下了一片樹葉,將金黃色的蜂窩置于樹葉上,拿起軍刀切開兩小塊。
晶瑩剔透的蜂蜜,宛如琥珀一般,一口咬進嘴中,軟趴趴的口感,蜜漿的清甜在口腔中綻開,與記憶中童年的味道如出一轍。
她的家鄉發展起來后,村里幾乎沒人再去養蜂,長大以后,她吃過各種渠道購買的蜂蜜,全都不如小時候自家養的那般清香甘甜。
甜甜涼涼,甜而不齁,咀嚼起來,帶有些許蜂窩的蠟質感。
云溪從口中吐出一塊蜂蠟,告訴滄月“這個要吐出來,不好消化的。”
滄月嚼了嚼,全部咽下了。
云溪
全吃,也不是不行。
她小時候似乎也不喜歡吐蠟,因為太過喜歡,因為缺少零食,蜂蜜是為數不多的甜品,每次開蜂箱時,她都恨不得把整個蜂窩吃進肚中。
她們在樹下,吃得滿手滿嘴都是黏糊糊的蜜漿,云溪擔心滄月吃多了蛀牙,不讓多吃,各吃了兩小塊后,用樹葉包好,放進了背簍中。
回去的路上,滄月咕咕嚕嚕的。
云溪猜測,大概是在說為什么不把蜂巢全部割走。
她解釋說“現在掏光了再找一個不容易,給它們留個房子過冬吧,我們每個月都可以來偷摘一些。”
滄月聽不懂,還是咕嚕咕嚕的。
云溪絮絮叨叨和她對話“哎呀,要用可持續性發展的眼光看待嘛”
“咕嚕咕嚕。”
她這邊說著話,滄月那邊咕嚕咕嚕回應著,彼此有來有往,也甚有趣。
一回到營地,云溪忙把那塊蜂蜜,放到了平時盛水用的大蛋殼里。
滄月在水中,清洗黏在手上和嘴邊的蜂漿。
她的指甲太長,平時搓洗鱗片還好,一旦做洗手洗臉這些動作,就容易劃傷自己。
云溪記得,滄月最開始對她的雙腿感到好奇時,指甲還一不小心劃破了她的小腿。
說這條人魚笨手笨腳吧,可捕獵的時候,比貓科動物還靈活。
云溪走到水中,先洗了洗自己的手,然后去幫滄月擦拭嘴邊的蜂漿。
粗糙的拇指帶著濕潤的水意,一下一下,碾過柔軟的紅唇。
滄月清潤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了過來,接著,忽然靠近,伸出舌頭,舔舐她的唇角。
柔軟的,濕滑的觸感襲來,云溪怔在原地,睜大了眼,一時竟忘了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