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
一人一人魚在大石塊上,相對而坐。
火焰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溫暖的氣浪宛如無形的海浪,一波波拍打在她們身上,夜風拂過,她們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
林間的樹葉發出簌簌聲,周圍空氣中,滿是松香的味道。
云溪熬了一晚上的松脂,似乎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帶著松油的味道。
她猶豫了很久,沒有把搬出去的打算,提前告訴滄月。
滄月把她視為伴侶。
云溪現在不知道該怎么告訴滄月自己沒把她看作是伴侶,而是好朋友。
從前,云溪害怕滄月,不敢反抗滄月;如今,她也害怕滄月,害怕傷害到滄月。
她有些后悔,不該放任自己和滄月靠太近的,之前種種行為,好像加深了滄月對她的感情。
面對感情,她是一個很被動的人,也很擅長逃避。
何況,這還不算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問題
云溪一個頭兩個大。
之前有生存問題壓著,云溪無心思考感情問題,現在她的狩獵技巧日益精進,她抽出心思,打算認真思考一下,卻發現她和滄月的感情逐漸在加深,彼此的行為越來越親密。
且超出了友誼的范圍,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哪里會分不清友情和愛情的區別
用人類的道德觀來看,如果不能和對方以伴侶的方式在一起,就應該早點和對方說清楚,但現在談不了道德。
都這種境地了,還談什么道德生存是第一要義。
道德是什么道德是人類社會的產物。
可就算拋棄了自我道德約束,捫心自問,云溪還是不愿意滄月難過。
她希望這條人魚,永遠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而她,不得不離開那個溶洞,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跨越物種的愛情。
陷入兩難境地,這就是放任自己和人魚親密的后果。
盡管那份親密,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她的情感交流需求,把她從消沉抑郁的情緒中拖拽了出來。
但今年冬天到來之前,她必須找到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棲息地。
繼續在那個溶洞住上一個冬天和一個春天,她大概率真的會頻繁患上呼吸道疾病和皮膚病,給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等找到以后,她就和滄月解釋清楚,她的身體無法適應潮濕的環境,她也無法將非人類視為自己的伴侶。
心中有了決斷,云溪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生存的事情上。
地上的松油已經凝固,云溪挖開泥洞的邊緣地帶,取出,剝開樹皮,得到了一只黃黑色的松油蠟燭。
燭芯點燃,蠟燭冒出一陣黑煙,豆大的火,照耀著云溪和滄月的臉龐。
滄月咕嚕一聲,歪頭看云溪,問了聲“這個”
云溪一字一句,介紹說“這個叫蠟燭,可
以照明。”
滄月指了指火堆這個,亮。”
她的意思是,那個火堆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