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也會爬樹,但滄月不會。
滄月趴在地上,咕嚕咕嚕地,目光和淼淼一樣,滿是驚恐不安。
她尾巴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往外滲血。
云溪趴在滄月的身上,心中亦是驚恐不已,胡亂拍著滄月的背“沒事沒事,等晃完我們就可以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磕碰到哪兒了,頭上、手上、腳上全是鮮紅色的血液,粘連上泥土與灰塵。
滄月聞見了她身上的血腥味,想幫她舔一舔,卻被她勒令不許亂動。
等這一次搖晃過去,大地不再震顫,她摟住滄月的脖頸,在滄月耳邊道“跑,快跑,跑到開闊的地方,就安全了”
滄月撐起手臂,準備支起上半身,卻因失血過多,有些體力不支,再次倒了下去。
云溪見狀,立刻從滄月的背上翻了下去,不再壓著滄月。
她沒有力氣移動自己的身體,便扣著泥土,一寸寸往前爬去。
鮮紅色的血液與地上的藍色血液混合在一塊,一點點滲進泥土中去。
血好像也流進了眼睛里,世界變得一片血紅。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回憶自己什么時候受的傷。
應該是在半山腰的時候吧
地動山搖,山體土石松懈,崩塌滑落,那時似乎有什么東西砸到了她背上,把她砸倒在地。
砸得應該不太嚴重,畢竟,沒多久就爬了起來,這些出血口,主要還是從山坡滾落時的擦傷
意識昏昏沉沉時,陡然被滄月從地上抱了起來。
云溪瞇著眼睛,看了看滄月,又看向滄月身后的那條大尾巴。
長尾拖地,在地上拖曳出一條藍色的痕跡。
她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什么掉了那么多的鱗片痛不痛
一定很痛
此刻,所有的動物,都在慌不擇路地逃命,無暇顧及受傷的她們。
她們不會喪生在動物的口中,但會因為失血過多或傷口感染而死。
視線搖搖晃晃,滄月抱著云溪,在叢林中急速游走。
一滴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臉頰上。
天公不作美,要下雨了
終于,在傾盆大雨到來之前,滄月抱著云溪,跑出了那片叢林,跑到了平緩開闊的矮坡上。
這里的春花已經凋謝,有些地方,長出了半人高的雜草。
叢林里不少的動物聚集在這里,趴伏在地上。
淅淅瀝瀝的雨滴連成了線,渾身上下被淋了個透,云溪掙扎地從滄月的懷里下來,滄月癱倒在地,云溪步伐不穩,沒走兩步,也倒在了地上。
大地再次開始顫動。
山搖地晃,晃得云溪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晃得她胃里跟著翻江倒海一般,幾欲作嘔。
暴雨傾盆而下,她趴在地上,手腳并用,想要爬到滄月的身邊,想要死在滄月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