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一摸,就可以清楚地察覺到這種土壤和其他土壤的區別。
她對這種土壤也不陌生,小時候在農村,什么泥巴沒玩過城里的小孩玩橡皮泥,她們農村的小孩就在河邊挖泥巴玩。只不過,那時不知這種泥巴的學名,也不知道可以用來燒制陶器,只是單純地覺得黏性好,可以捏碗過家家,捏兔子捏狗狗,尤其是加水糅合之后,似乎更有韌性。
相比于最開始做陶器,云溪加長了揉黏土的時間。
她猜測,揉黏土也許就和揉面團幫助塑形一樣,可以增加泥團的韌性,揉面團也是為了排出面團中的空氣,防止面團發酵過程中形成大氣孔。
她之前揉泥土不夠充分,泥罐結構中的氣孔受熱膨脹后,就會炸裂開來。
除了加長揉泥團的時間,她還增加了烘干的環節。
剛捏好的泥罐還存在不少的水分,直接放進泥窯中燒制,也容易發生爆裂。
于是,這次捏好泥罐后,她先放在火堆邊上,烘干水分。
烘的時候,不能離火太近,還必須斜著放,否則泥罐底部容易被烘裂。
這是她烘了十來次得到的經驗教訓。
烘干的泥罐,再塞進泥窯中,燒制半天左右,用泥窯的余溫再繼續烘烤半天,傍晚,泥窯冷卻,開窯。
她成功燒制出一個酒壇大小的陶罐。
沒有裂痕,沒有縫隙,結結實實。
云溪用指節敲打罐身,陶罐發出沉悶的聲響。
聽說上好的瓷器,敲擊時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不奢望燒出什么好東西來,只要能讓她煮東西吃,就足夠了。
云溪抱著陶罐,飛也似地跑去水潭邊接水。
滄月正在水潭中泡澡,淼淼在水潭邊喝滄月的泡澡水。
云溪跑了過來,裝了一陶罐的水,潑在滄月的身上,笑著說“我燒出來了我燒出來了”
又抱起淼淼,親了一口它的腦門,說“我終于燒出了一個陶罐”
滄月抹了一把的臉上的水,愣愣地看著云溪,然后抱過陶罐,左摸右摸,打量這個陌生的玩意兒。
云溪激動地直接跳進了水中,和滄月說“我要給你燒一個碗,不,三個一個用來吃肉,一個用來喝溫水,一個用來喝蜂蜜水。”轉過頭又和淼淼說,“我要給你燒兩個貓碗,一個吃肉,一個喝水”
她恨不得和全世界宣告,她終于燒出了陶器
接下來幾天,云溪沉迷于捏黏土、燒陶器。
她還手把手教滄月揉泥巴,但滄月不太擅長做這個。
她就自己動手揉,然后捏成碗狀。
捏成碗狀后,云溪抓著滄月的手,用滄月鋒利的指甲,在泥碗上,勾勒出一條魚的簡筆畫。
一邊勾勒,一邊念叨說“雖然這個碗,現在一文不值,但要是以后有人挖出來了,它就價值連城。”
滄月瞬也不瞬地看著云溪手中的泥碗,目光滿是新奇。
云溪牽著滄月的手,帶著滄月,溫柔地撫過泥碗的邊緣“這是我們,一起制作出的陶器。”
千百萬年以后,這個世界的文明社會,能不能看見她的這件陶器
一個人類,和一個人魚,聯手制作的陶器,首個帶圖案的陶器。
如果能被看見,那它可供無數考古學家研究,將蕩滌塵埃,陳列在展柜中,供無數人參觀展覽。
雖滄海桑田,世殊事異,但她們,與未來的人們,或許能夠觸摸到同一件陶器;她們,與未來的人們,共同將目光放在這件陶器上。
隔著遙遠的時光,她想到了未來的人們;未來的人們,也將在某個瞬間,看著這個陶碗,思考她們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