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長那樣一張臉,走路都是橫著的。
說著,又自懷里掏出靶鏡,蘇芷連聲叫苦“我的發髻怎么歪了他剛剛見我,就是這般鬼模樣”
蘇芷慌亂拿袖子捂臉,恨自己一時嘴快,報上家門,她捶捶自己腦袋,后悔不已。
又悄聲將婢女拽至一旁“你悄悄去打聽打聽,他是哪家的公子。”
魏子淵走得快,不曾聽見二人的談話聲。
水聲潺潺,清流急湍。
宋令枝和賀鳴站在一處,二人手中的線車子早沒了線。風聲颯颯,紙鳶迎風而上,高懸于長空。
宋令枝一手握著絲帕,仰首往上瞧。數十個紙鳶一齊飛上空,獨她和賀鳴的飛得最高最遠。
“賀哥哥,你瞧我的這個”
宋令枝握著線車子,湊至賀鳴身側。
話音未落,倏然聽見耳邊一陣疾風掠過,抬頭去看,卻見自家的紙鳶和賀鳴的纏繞在一處,兩只紙鳶絞在一處,連線都分不出彼此。
白芷捧腹而笑,忙忙將宋令枝往回拉“姑娘莫再往前走了,再走,奴婢怕它絞得更亂了。”
宋令枝一驚,趕忙往回收線,那紙鳶卻仍和賀鳴的纏繞在一處,難分彼此。
宋令枝無奈,只能和賀鳴站遠了些,手忙腳亂扯著銀絲線。
忽聽一聲凌厲聲響,手中的銀絲線應聲而斷,那紙鳶斷了線,輕飄飄隨風而去,不見蹤影。
連同賀鳴的也被絞了去。
秋雁恰好趕來,見狀先是一驚,而后撫掌大笑“好了姑娘和賀公子的晦氣都放走了,今年必當順順遂遂”
宋令枝將線車子遞給秋雁,紙鳶斷開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也虧得秋雁這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秋雁不悅“奴婢才不是胡說。”
她悄悄挪至宋令枝身側,聲音低低,只兩人能聽見,“姑娘這紙鳶,算不算和賀公子雙宿雙”
話猶未了,秋雁腦門挨了一記敲打,宋令枝笑瞪人一眼“再亂說,明兒你就去院子灑掃,也不用在我身邊伺候了。”
轉身去尋賀鳴,倏地卻見不遠處水榭晃過一道月白影子。
宋令枝欲細看,那身影卻隨著春日不見,好似方才只是自己的錯覺,只余五線盤花簾在風中搖曳。
秋雁還在請罪,宋令枝拽住人“嚴”
她想問沈硯今日可在府上,適才那道月白影子,著實像極沈硯。轉念一想,又覺自己實在異想天開。
沈硯那樣的性子,怎會游江賞春。
秋雁一頭霧水“姑娘”
宋令枝搖頭,只道自己想多了。
天色漸黑,已是掌燈時分,江邊兩岸系著各色花燈,映著江面熠熠生輝,照如白晝。
宋令枝扶著白芷的手上了畫舫,竹板晃悠,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白芷輕聲笑道“姑娘慢些,仔細摔了。”
宋家的畫舫,自是比旁人的奢靡精致,就連小花窗也鑲嵌寶石。
珠簾繡幕,寶玉爭輝。
地上鋪著狼皮褥子,踩上去倒也松軟。
隔著楹花窗子,只聞絲竹之聲悅耳,伴著水聲潺潺。
岸上有人放天燈,一盞盞天燈似明星點綴夜幕。
宋令枝和白芷要了筆墨來,又命人取來天燈。
天燈為祈福所用,宋令枝的字還不能見人,且賀鳴又是寫得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