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頷首“高人的話,自然不能不從。”
那還是她從金明寺求的,想來應是靈驗得很。
“山莊的丫鬟婆子都有,祖母本想著讓魏子淵也過去,只是他如今不在我們家”
宋令枝震驚“他不在我們家,那他去哪了”
“沒去哪,只是先前蘇家老爺子給你看病,一律診金謝禮都不要,只要魏子淵陪他在山上待一個月。小魏自己應下的,我也不好說什么,左右也只是一個月。待他下山,祖母再好好賞他就是了。”
宋老夫人眉眼彎彎,“如今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只管養好身子,等著做你的新娘子便是。”
宋令枝羞紅臉,躲在宋老夫人懷里不起身“枝枝舍不得祖母。祖母,真的半年不能回家嗎我如今都大好了,回來見祖母,應該也沒事罷”
雨聲嘈雜,豆大雨珠自檐角滾落,岳栩一身常袍,行色匆匆穿過游廊。
沈硯昏迷整整半月有余,奇怪的是,脈象并無任何異象。若非沈硯連著多日未醒,岳栩只當自家主子睡了一覺。
手上提著藥包,岳栩步履匆忙,槅扇木門推開,上客堂悄然無聲。
他們還在金明寺。
雨打芭蕉,清寒雨幕透著絲絲寒氣。藥包擱在長條案上,岳栩不經意轉身,差點被窗下的人影嚇一跳。
“主、主子”
楹花窗下,品竹色長袍輕籠肩上,沈硯負手而立,頎長身影似融在雨霧中。
他轉首,那雙如墨眸子漆黑深沉,宛若化不開的重重煙霧。
沈硯一字一頓,手中的青玉扳指轉動“岳、栩”
岳栩單膝跪地,拱手抱拳“屬下在。”
雨聲聒噪,上客堂靜得嚇人,落針可聞。
沈硯腳步聲輕輕,緩慢行至岳栩身前“朕這是金明寺”
雨聲沖散了空中塵埃,岳栩并未聽出沈硯話中的異樣,只垂首“是。”
又細細將這幾日的見聞告知沈硯,“五臺山那屬下也找人問過,并未有異樣,只是殿下這病實在來得蹊蹺,看著也不像宮中那位所為。”
窗外雨聲淅瀝,沈硯端坐在紫檀嵌理石太師椅上,郎窯紅釉杯中泡著上好的龍井,是他那位好皇叔喜歡的。
沈硯垂首輕抿半口,終是喝不慣,他目光落至下首。
岳栩還跪在地上,下頜緊繃。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上首的沈硯像是換了一人,明明還是那張臉,然望向自己的眼神,卻如千年冰窟,森寒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岳栩低下眼眸“還有一事,屬下前日回宋府替主子取回包袱,宋姑娘如今身子大安,近日正籌備和賀家的親事”
哐。
很輕很輕的一聲,茶杯隨意擲在案上。
沈硯垂眼,光影照不見的地方,沈硯一雙黑眸晦暗不明。
“你說,誰要成親”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