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眼珠子水霧迷漫,老夫欠十年前的三皇子一個承諾,還請陛下應允,準老夫前往南海。”
寢殿幽幽,靜悄無人低語。
孟瑞低著頭,久久不曾起身。
良久,頭頂終傳來沈硯輕輕的一聲“準。”
長街落滿日光,白芷陪宋令枝上街,為宋老夫人抓藥。
百草閣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秋雁亦陪在宋令枝身側,笑著同宋令枝道。
“少夫人您看,姑爺上回的玫瑰香膏,就是從那胭脂鋪子買的,等會奴婢陪少夫人過去”
宋令枝輕敲秋雁腦門“再胡說八道,我就”
秋雁瞪大眼睛,有恃無恐“少夫人想拿奴婢如何”
宋令枝腦子一瞬空白,竟想不出任何脅迫之語。
秋雁唇角笑意漸深“少夫人想拿奴婢如何”
說笑間,忽而迎面撞上一個小孩,那小孩衣衫襤褸,全身上下臟兮兮的。
撞了人,也不知道歉,只笑呵呵圍著秋雁笑,口中念念叨叨,又蹦跳著跑遠了。
秋雁氣急“哪里來的叫花子,沒的臟了我新做的錦袍,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該穿這身。”
她低聲抱怨,“這叫花子居然還懂得背詩。”
宋令枝莞爾一笑,扶著秋雁的手上了馬車“什么詩”
秋雁一愣“少夫人沒聽說嗎這詩還是姑爺謄抄的呢,當日明府設宴,朝中三鼎甲都在。”
賀鳴身為新科狀元,少不得賦詩幾首。
秋雁笑笑“如今京城各家書坊都有那詩集,人人都贊姑爺才識過人。只是不知為何,竟連小孩也會傳誦了。”
宋令枝往日不常上街,那日明府設賞花宴,她也確實聽賀鳴提過。
宋令枝心生好奇“究竟是什么詩,竟連你也記得這般牢”
白芷候在一側,聞言笑道“說來也怪,這詩倒是朗朗上口,不似尋常那般拗口,奴婢聽過一回,也就記住了。”
她試著念了兩三句。
又自懷里掏出一本詩集,“少夫人您瞧,這詩集就是姑爺謄抄的。如今京中人人都對姑爺贊不絕口,說姑爺是文曲星轉世”
宋令枝隨手翻看詩集“適才那詩,是賀哥哥所作”
白芷搖頭“這奴婢就不知了。”
七寶香車穩穩當當穿過長街,宋令枝心生怪異。
“既然不知,為何人人稱頌賀哥哥”
若說謄抄詩集,這卻不是難事,但凡認得字的人都能做到。
白芷稍作沉吟“興許姑爺是狀元,他作的詩,自然是最好的。”
宋令枝心生不安,手中的詩集少說也有一百來首,她如今翻閱也來不及。
宋令枝凝眉催促“回府還有,打發個可靠的人去翰林院請和賀哥哥回來,就說我有要事和他相談。”
宋令枝面色凝重,秋雁和白芷不明所以,只福身道“是。”
七寶香車揚起陣陣塵土,車夫快馬揚鞭。
尚未抵達府邸,忽見有一人跌跌撞撞朝宋令枝跑來。
車簾挽起,卻是宋瀚遠身邊的小廝冬海。
他滿身大汗,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少夫人,不好了府上、府上來了好多人,說我們姑爺結交、結交舊太子一黨謄抄反詩謀逆造反,如今正在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