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捏在手中,宋令枝眼神閃躲,飄忽不定。
她語無倫次,急于為自己脫身。
可惜晚了一步。
沈硯輕而易舉,一手將人撈在懷中。他視線低垂,目光落在宋令枝掌心的桃花。
許是剛醒,沈硯嗓音比往日多了幾分喑啞低沉。
對上宋令枝怔怔的目光,沈硯啞聲笑“給我的”
宋令枝連連點頭,心虛別過眼。
楹花窗外日光幽靜平和,案幾上的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青煙縈繞。
宋令枝錯過沈硯的視線,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纏絲瑪瑙花瓶,她輕聲呢喃。
“園中的桃花開得正好,我瞧著好看,就想著”
沈硯淡聲笑“就想著給我簪花”
作弄人不成,還被人當眾抓了個正著。
宋令枝訕訕挽起唇角“我”
沈硯凝眸注目“不是說今日要制香”
“本來是陪著祖母在園中制香的,后來白芷說你來府上了。”
沈硯聲音輕輕“制香也需要桃花”
宋令枝頷首“那是自然,要先搗碎了,然后再“
一聲低吟忽的溢出唇齒,宋令枝眉眼難掩愕然震驚。
她下意識攥緊了沈硯的衣袂。
掌心中的桃花不知何時落在沈硯手中,漸漸消失在錦衣之下。
沈硯指節修長白凈,桃花一點點捻碎在指尖。
他挽唇,漫不經心凝望宋令枝“繼續。”
哪里還說得出口。
攥著衣袂的指尖逐漸泛白,宋令枝白皙手背上青筋交錯。
雙眼逐漸染上水霧,朦朧不清。
滿園無聲,只余宋令枝低低的嗚咽。
園中疏林如畫,柳拂春風,隱約能聽見宋令枝罵人的聲音。
她向來不會罵人,來來回回不過“混蛋”“卑鄙”“無恥”幾字。
惹急了,長長指甲滑過沈硯手背,留下清晰紅痕。
宋令枝紅著眼,咬牙“你、松手。”
沈硯眉眼染笑,漫不經心垂著眸子。錦袍交疊在一處,日光迤邐一地。
他垂首,一點一點吻去宋令枝眼角的淚水。
“怎么還是這么”
最后兩個字落在宋令枝耳邊。
耳尖似落入滾燙熔爐,緋紅灼熱。
雙手無力,握拳砸向沈硯時,也被人輕易接住。
宋令枝埋在沈硯肩窩,聲音悶悶“我祖母還在園子。”
回來的時候她不曾和宋老夫人打招呼,本以為只是一會,不想會耽擱這么久。
宋令枝撐著沈硯肩膀起身“我要回去了,這么久見不得我,祖母定會擔心的。”
宋令枝小聲嘟噥,“現下回去,怕是也晚了。”
錦衣多出幾道褶皺,余光瞥見錦袍后的荒唐,宋令枝臉紅耳熱。
急急想著更衣,不能讓人瞧見。
她轉而望向沈硯“你先出去,等我”
一語未落,纖細手腕再次被沈硯握住。
沈硯攔腰將人抱起,往暖閣走去,他眉目清淡,泰然自若“既然晚了,那就不回了。”
春日正好,滿室安寧。
夏
蟬鳴滿院,日光流淌一地。
金鑾殿喧鬧一片,三三兩兩老臣吵得不可開交,臉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