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淹沒了老太監的口鼻。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御湖平靜,冷風簌簌在湖面上吹拂。
滿地蕭瑟凄冷。
沈硯漫不經心收回目光。
倏爾,耳邊落下“咔嚓”一聲響,是木枝斷開的聲音。
轉首。
卻是之前守在殿前的小太監。
他來得晚,只看見老太監一只手伸在水面上,而后,緩慢沉沒。
雙足發軟麻木,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中,連連向沈硯磕頭求饒。
“三殿下饒命三殿下饒命奴才什么都沒有做,什么都沒有做。那只畜生”
他瘋狂朝自己甩下一巴掌,額頭貼在地上,“是奴才有眼無珠,得罪了”
余音戛然而止。
一聲鴉叫掠過長空,撲簌落下幾根羽毛。
雪接連下了兩日,天終得以放晴。
枝椏受不住寒雪,咔嚓一聲斷開,掉落在園中。
宋令枝一身雪青色緞繡海水紋錦袍,肩上罩著猩猩氈羽毛緞提花斗篷,一張小臉未施粉黛,宛若白玉無暇。
宋令枝一手托著腮,趴在窗邊,往下眺望長街的車馬簇簇。
白芷端著熱茶踏進雅間,又往熏籠添了兩塊香餅。
她無聲嘆口氣“姑娘,那人興許不會來了。姑娘不是說他是宮中服侍的宮人嗎,怕是也不能輕易出宮的。”
臨窗榻上,猶如巴掌大的白貓蜷縮在窩中,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宋令枝拿手指頭逗弄白貓,眉眼柔光瀲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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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白芷的話,宋令枝眼中流露出些許失落。
她本來還和沈硯約好昨日在百草閣見面的。
怕小貓受不住冷,宋令枝還包下百草閣隔壁茶樓的雅間。
若是沈硯來,她定是能看到的。
只是昨日宋令枝等了又等,卻遲遲不見沈硯的身影。
“興許是罷。”話落,又抬眸望向白芷,“羊奶熱好了嗎”
白芷連聲喚人取來。
宋令枝往掌心倒了一點羊奶,熟稔遞到小貓眼前。
她這兩日不分晝夜守著,深怕小貓在她手上出了差池。
小貓乖巧窩在宋令枝手邊,小口小口喝著羊奶。
“白乎乎的,和奶糕一樣。”
宋令枝摸摸小貓頭,“日后喚你奶糕好了,等哥哥過來”
宋令枝臉上忽的涌起幾分悲傷,“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出宮若是一直不來,你就跟著我一起回江南,江南可好了,不比京城冷颼颼的”
宋令枝趴在窗前,絮絮叨叨說了好半天,終覺口干舌燥,她眼都不抬。
“白芷,我渴了。”
宋令枝目光都在手邊的奶糕上,哪里還分得出精力去管顧他人。
雅間杳無聲息,只聞熱茶汩汩。
宋令枝“我手上還”
她側身,想著和平日那般,使喚白芷伺候自己用茶。
眼眸輕轉,宋令枝忽然怔在半空。
少許的怔愣過后,是滿心滿眼的歡喜。
“哥哥”
沈硯手上還端著一杯熱茶,茶杯遞到宋令枝唇邊。
他一雙黑眸沉沉,面上淡然。
宋令枝輕瞥一眼沈硯“我,我自己”
茶杯挪至唇角,宋令枝就著沈硯的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著。
案幾上的纏枝牡丹翠葉熏爐燃著百合宮香,青煙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