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疼太子身子,趕忙扶起人“你大病未愈,行這些虛禮做什么,沒的讓母后心疼。”
太子笑得溫和“禮不可廢。”
皇后心疼挽著太子的手“你這孩子就是這樣,硯兒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母后也就心安了。”
皇后搖搖頭,“罷了,不提他了。”
太子垂首斂眸,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翳。一身名貴狐裘籠在肩上,太子掩唇,輕咳兩二聲。
“二弟只是嘴上不說,面冷心熱。先前我還聽聞,二弟養了只貍奴。”
皇后皺眉“貍奴哪里來的,我怎么不曾瞧見”
太子抬眼好奇“母后沒見到嗎”
皇后搖頭,她對有關沈硯的細枝末節不感興趣,只道。
“一只畜生罷了,硯兒性子向來怪,興許膩了就丟開了。”
太子心生惋惜,唇角勾起幾分嘲諷“是嗎”
可惜了。
他還以為沈硯真有了心愛之物。
皇后向來不喜歡沈硯,自然不想多提,攬著太子關懷備至,噓寒問暖。
“今日的藥可吃了天冷,莫要在外面閑逛,硯兒那你也不必去,你是皇兄,只有他來拜見你的理。”
太子抿唇,溫文爾雅“我只有這個弟弟,關心也是應當的。”
皇后無奈,笑睨他一眼“還是你明事理。”
二人漸行漸遠,無人瞧見不遠處寢殿內。
沈硯端坐在太師椅上,并未如皇后所言前去榻上歇息。
匕首在指間輕轉,沈硯一雙黑眸冷峻森寒,利刃在光下泛著銀白光亮。
掌心握上匕首的那一刻,沈硯倏然一頓,眼前閃過宋令枝灼灼一雙眸子。
“哥哥,你那時疼嗎”
利刃尖銳,自然是疼的。
這些天,宋令枝陸陸續續給沈硯送來不少藥膏,活血祛瘀的
,祛疤美肌的。
人小心思卻不少,還想著給沈硯親自上藥。
沈硯垂目,手腕上的紅痕淺了不少。若是往日,他定是要
利刃停在手腕之上,不曾再往下半寸。
燭光躍動在沈硯眉眼。
半晌,他緩緩收走利刃。
算了。
轉眼已是上元節。
京城繁華富庶,長街喧囂,空中不時有細樂傳來。
茶樓前懸著兩盞象牙雕云鶴紋海棠式燈籠,燭光通明,亮如白晝。
秋雁提著一盞玻璃繡球燈,款步提裙,拾級而上,往茶樓最里的雅間走去。
與長街的喧囂不同,雅間悄然無聲,只有書案后一道氣鼓鼓的影子。
走近瞧,書案上供著的不是筆墨紙硯,而是一只圓滾滾的貍奴。
在宋府養了將近一個多月,奶糕如今身子安然無恙,能吃能喝。
它也是不怕生的,在宋府時常常上躥下跳,鬧得府上雞飛狗跳。
偏生它又生得極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人看,想生氣也生不了。
只是今日奶糕卻在姜氏那踢到鐵板。
宋令枝這半個多月一心撲在奶糕身上,自然無心功課。姜氏得知后,狠狠將人教訓了一頓。
又想著將奶糕送去鄉下的莊子,不讓宋令枝玩物喪志。
宋令枝氣急,當下抱著奶糕離家出走。
幸好她先前包下茶樓整整二個月,如今才不至于無家可歸。
秋雁望著書案后愁眉苦臉的宋令枝,無奈挽唇。
“姑娘今夜真不打算回府了”
宋老夫人前去寺中禮佛,宋瀚遠又在宮中赴宴,府上只剩宋令枝和姜氏兩位主子。
秋雁也想不通,姜氏為何對宋令枝從未慈眉善目過。除了訓誡,還是訓誡。
主子的事,秋雁也不好多嘴,只得揀好話哄著宋令枝。
“夫人也是為著姑娘好,這些時日姑娘確實沒練過大字,夫人生氣也是應當”
宋令枝氣惱“奶糕是哥哥送給我的,她休想送走。”
話落,又將案上的字帖推在地上,宋令枝從椅子上滑落,抱著奶糕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