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差點忘了,這是三殿下適才打發小廝送來。”
宋令枝一驚,下意識挽起車簾“那小廝呢”
白芷捂唇笑“早走了,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宋令枝“無、無事。”
車簾訕訕從指尖滑落,宋令枝目光重回畫上。
雪浪紙鋪開,畫上的人正是自己無疑。
畫中女子纖腰裊裊,滿頭珠翠,栩栩如生。
秋雁禁不住感慨“這是姑娘”
拿著畫作同宋令枝比劃,果真如出一轍。
宋令枝抿平唇角,視線并未在畫上多作停留。
“收著罷。”
她興致缺缺。
秋雁還想著說什么,白芷眼疾手快,將人拉至一旁。
宋令枝一手托腮,杏眸有氣無力,怏怏不樂。
興許,再過些許時日,沈硯也會給別的女子作畫。
他也會教那女子練字做功課嗎不對,能和當今三殿下成親的,定然是才華容貌雙絕的女子,飽讀詩書,家世顯赫。
或許,那女子也是擅丹青的,會和沈硯一起吟詩作賦,對月起舞。
宋令枝眉眼低垂,心情低落。
秋雁和白芷垂手坐在一旁,只見宋令枝怏怏倚在車壁上,一聲接著一聲嘆氣。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都不知宋令枝心中為何而煩。
良久,忽見宋令枝忽然抬眸,朝二人望去一眼,示意二人附耳過去。
“我有事同你們說。”
夏日炎炎,園中悄然無聲,半點雀聲也無。
沈硯端坐在水榭中,琴聲自指尖流淌而出,余音繚繞。
石橋曲折,迤邐橫亙在湖水之上。遙遙的,只見岳栩穿過石橋,朝水榭行來。
琴聲戛然而止,沈硯眉眼清冷如墨畫。
“宋家來人了”
岳栩一怔,而后頷首“是。”
沈硯淡淡“說什么了”
岳栩低聲“倒沒說什么,只是問了京中幾家貴女。”
這幾回宋家每每來人,白芷明里暗里都會問起京中的事,不是問京里哪家姑娘適齡定親,便是打聽她們有何喜好。
沈硯垂眉,若有所思。
岳栩拱手,畢恭畢敬“殿下放心,我只挑了些無關緊要的回復,不曾多話。”
沈硯定親這事早就傳開,可三王妃卻遲遲沒有定下。
這些時日過來打探的人也不少,然像宋令枝這般明晃晃尋侍女打聽的,實屬罕見。
岳栩“想來宋姑娘只是好奇。”
而非和其他人那樣,想著提早站隊。
沈硯不語。
岳栩摸不清沈硯心中所想,抬眸小心翼翼覷道“殿下若是無事”
沈硯漫不經心“只是好奇”
岳栩又一次低頭“是。”
他絞盡腦汁,忽道,“宋姑娘還打發白芷送了蓮子羹來,說那蓮子是府上種的。”
岳栩手中提著的漆木攢盒,正是宋家送來。
“宋姑娘心細,說這蓮子羹給屬下解暑用的”
岳栩低聲絮叨一番,仰頭望,沈硯不知何時,目光已落至一旁的琴譜上。
岳栩不敢叨擾,連聲告退“殿下若是無事吩咐,屬下就先退下了。”
沈硯面色清冷“嗯。”
岳栩拱手往后退開兩三步。
忽聽水榭中傳來沈硯輕輕的一聲“蓮子羹留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