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那根在白天就應該點燃的煙,徑直走向夜色濃郁的門口,微風吹著火光晃了晃,他低頭,抬起下巴的時候嘴里吐出了一口煙。
口袋里的手機亮起屏幕,一條看不清內容的信息閃了過去。
于舛說話算數,第二天就放他們離開。
余恣明迎著久違的陽光,簡直要哭出來。
這一次,他內心無比的清晰,他要離開這里。
陸一滿還是那幅斯文的模樣,除了衣服沒換,人看不出一點不得體的地方。
走的時候,他回了下頭,看到于舛站在門口,迎著光,背后卻是一片黑漆漆的陰影。
那個影子后面,也不知道有沒有于愴。
余恣明目前還住在陸一滿那里,但這次兩人卻沉默很多。
路上的時候,余恣明一直緊緊地攥著手機,整個人都有些緊繃。
他看起來像一個四處搖擺的鐘,不知道該落在哪一處。
陸一滿體諒的沒有打擾他,自然也就忽略了他多次欲言又止的眼神。
將對方送回公寓之后,陸一滿接到了陳先生的電話,沒有停留,轉而去了陳家的別墅。
不過離開的時候,他還是耐心地囑咐,“我中午可能不會回來,平時我沒有做菜的習慣,如果你想自己做的話,出去一公里就有個超市,如果不想自己做,附近也有很多餐廳,但我更建議你點外賣。”
最后一個小小的玩笑讓余恣明放松了神經,他輕柔好聽的聲音總是能輕易的撫慰人心。
余恣明不由得笑了一下,可想到什么,笑容又定格在臉上,略有些拘謹地說“謝謝一滿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陸一滿眼里的溫柔不變,輕聲道,“如果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這樣溫暖的話語讓身心俱疲的余恣明不由得鼻頭一酸,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可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抬頭看向陸一滿的眼睛。
待車從他面前開走之后,他站在原地遙遙地看過去。
有時候得體的溫柔恰好就代表著疏遠的距離。
自那次陳茲茲的生日也沒過去幾天,但卻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過面,淡淡的沉默帶著不可窺見的隔閡。
陳茲茲小姑娘作為忙碌的高三生,哪怕是假期也要努力的學習補習,宋女士不放心她,經常會去給她送飯,所以此刻這里只有陸一滿和陳先生在。
一張黑金色的請帖在桌面上被推了過來。
黑色磨砂的質感,淡金色的紋路描出了一座豪華的游輪,看起來很有格調。
他抬頭看向對面的陳先生。
“我年紀大了,不太愛摻和這些東西,想著你年紀輕輕可能會感興趣,如果有意向的話就去玩玩吧。”
陳先生垂首喝了口茶。
陸一滿沒有拿桌上的請帖,他心里清楚,“陸一滿”心里也清楚,所以彼此之間有根很清晰的線,除了大學獲得了陳先生和宋女士的幫助,其他的從未沾手陳先生的任何產業。
更別說這個年紀的陳先生正當壯年,怎么也夠不上年紀大這個說法。
“不用想著拒絕,一張請帖而已,相比起恩惠,其實它更是一個麻煩,所以去不去取決于你。”
所謂的上流圈子大多都干凈不到哪里去,陳家這些年很是低調,未嘗不是陳先生一心向著家庭,不愿意和太多人建立聯系。
所以陳先生還真覺得這是一個麻煩。
陸一滿喉結微動,嘴角輕輕揚起。
“謝謝,我會去的。”
黑金色的請帖被他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