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愴還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伸出指尖的煙,溫柔地說“我去陽臺抽根煙。”
說完他就走了,關閉陽臺的落地窗,他獨自坐在月下的圓桌旁,低頭點煙,長發微微垂落,又被他挽在耳后。
而后他側頭看著欄桿外的泳池,只留給了于愴一個側臉輪廓。
于愴眉心直跳,他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衣袖,隨即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書。
一本非常非常小的書,只有手掌大小。
他迅速地翻開頁面,里面記錄了許多的要點重點。
當然,如此精致又離譜的東西只能是助理先生為他準備的。
甚至做成了巴掌大小就是為了方便他隨身攜帶。
“如果喜歡的人生氣了怎么辦。”
“當然是抱住他,說一聲愛他。”
以于愴目前對感情的領悟能力,還沒有到達這個程度。
他皺著眉頭往下看,莊嚴的態度好像在研究幾個億的訂單。
“你的伴侶是否和之前有些不一樣雖然對你依舊溫柔,卻選擇了獨處。”
于愴眼睛一亮,看了眼獨自坐在陽臺外抽煙的陸一滿,對方修長冷白的指尖夾著細長的煙,清雅俊美的臉在月下有一種獨有的浪漫。
那張唇微微張開的時候,煙霧從嘴中飄散,又有一種奪目的性感。
他看的出了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繼續看著下面的重點。
“那么他可能是有無法解決的煩惱,這個時候,請你好好的陪伴他吧。”
于愴合上手里的小本本,細致的放進貼身的口袋,然后低頭將陸一滿為他做的面全部吃完,再自己將碗收好。
最后他找了張軟墊,認認真真的將它擺放在落地窗旁邊的位置。
然后他坐了下來,側頭看著依舊望向泳池的陸一滿,隔著一扇窗,他沉默而又安靜的陪伴著他的身邊。
陽臺外的陸一滿慢條斯理地抽著煙。
從那場采訪結束之后,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即便那些記憶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可一個連三歲的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的人,這些東西注定無法抹去。
他抿了口煙,濃郁的煙草味飄散在空氣里,將他帶回了晦暗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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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記得三歲的事,卻忘記了自己什么時候學會了抽煙。
他一個人的路走的太久了。
盯著泳池里倒映的月亮,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書里的“陸一滿”與他高度相似。
可他們在十七歲那年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決定。
“陸一滿”選擇回到了母親的身邊,有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家”,而他那時選擇了離開,獨自一人長大。
從那以后,他就開始瘋狂的學習。
那個背負著什么的少年突然解除了他身上的擔子,卻融進了更加黑暗的影子。
他不允許自己比任何人差,那天在獎臺上看著光鮮亮麗的母親,他想起的是貧窮到拍結婚照都只能去店鋪借西裝的父親。
那個時候的母親覺得委屈嗎。
父親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在艱難的生活中也為她建筑了一座堡壘,可唯獨沒能給她不為生活煩憂的財富。
他是直到七歲那年被領養的家庭退回來之后,院長才將一個包裹還給他。
是一件潔白的婚紗還有一套保存良好的黑色西裝。
他父親常常念叨,但又無比愛惜的兩樣東西。
在他被領養的家庭退回到福利院的時候,他的母親將這兩樣東西寄到了這里。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孤兒了。
那時年紀還小的他不懂他的母親為什么將這兩樣東西帶走,又在那個時候將這兩樣東西寄給他。
后來長大之后,他卻不想去懂了。
十七歲那年,他沒有接對方遞過來的那一萬塊錢,選擇了轉身離開。
同時宛若精神支柱一樣支撐著他長大的那兩樣東西,他在一個夜晚將其燒成了灰燼。
那套西裝上的污漬其實很淡,只在胸口處有一個米粒大小的痕跡。
但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