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這次從咸陽出發去沛縣誰最沒有不舍之情,那么這個人肯定就是張良了。
不僅僅因為他突然對沛縣產生了濃厚的、心馳神往之情,更因為張良本來就不是咸陽人,咸陽城里不但沒有張良的親人,反而有他的仇人。
所以離開咸陽對他而言,本就是開心的一件事,又怎么可能會心生不舍呢
不過張良顯然不是沒腦子的人,哪怕他沒有舍不得,卻也沒有將自己開心的情緒表現出來,因為他深知自己是這一行人里面的、唯一一個異類。
說來張良也真的是膽力過人了,明明和始皇帝有仇,甚至策劃過刺殺始皇帝的行動,結果他不僅有膽子前往咸陽,在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和小驪珠、扶蘇他們交好,現在更是有膽子成為小驪珠的門客,陪在她的身邊前往沛縣。
小驪珠是個孩子沒錯,但是蒙毅可不是孩子,更別提其他那些被始皇帝派到小驪珠身邊的、供她使喚的人了。哪怕始皇帝沒有像親口囑咐蒙毅那樣囑咐過他們,但是文娥他們也深知這次前往沛縣他們總共有兩個任務。
一個自然是輔助小驪珠推廣玉米,揚始皇的名聲,而另一個則是保護小驪珠。
一旦兩者起了沖突的話,自然是以后者為重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說張良要是有什么異動的話,別管會不會傷到小驪珠,蒙毅他們一行人肯定三下五除二先把張良摁下再說的。
在這種情況下張良都能夠泰然處之,可不就是膽力過人么
當然了,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張良很清楚自己這次跟著小驪珠他們一行人去沛縣的目的不是為了刺殺小驪珠,而是為了“蹭車”的,所以他哪怕是面對蒙毅等人的時候他的心里也并不發虛。
對于自己能夠那么順利的就搭上了小驪珠他們的“順風車”,張良自然是高興了。畢竟時下不僅交通沒有后世那么便利,治安也沒有后世那么安全,一個人上路的話不是不行,就是危險系數有點高而已。
張良雖然習得一身武藝,但是如果可以選的話,那么自然是和小驪珠他們同行更加安全和便利一些了。
只是張良高興之余,卻也忍不住有點鄙視和嫌棄始皇帝,一個當爹的人了,怎么心那么大竟然讓他這種六國余孽都混到了小驪珠的面前,還成為了她的門客。
也就是他對小驪珠沒有惡意,要不然小姑娘早就得出事了。
張良和小驪珠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在他看來這個小姑娘雖然有著異于其他孩子的聰慧和早熟,但是不管怎么說她始終是個孩子。
在出發的第二天,張良還特意去關注了一下小驪珠的情況,不怕別的,就怕小姑娘昨天晚上會因為想家而哭鼻子。
這很正常,畢竟小驪珠那么小。
但是讓張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醒來的小驪珠看起來精神奕奕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別說是哭腫了,甚至連一點紅血絲都沒有,清澈明亮得很。
“看來昨天晚上睡得
很好了”張良笑著道,dquo原本還擔心你昨天晚上會哭著吵著要回咸陽呢。”
小驪珠皺皺鼻子,輕哼了一聲才開口道“少瞧不起人了。”
雖然雖然她昨天晚上倒也沒有睡得很好小姑娘躲在被子里嗚嗚哭了好一會兒才睡下的但是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了,怎么可能會因為想家爹而干出哭著吵著要回家的事情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主要是傳到洛伽山的話,那么她的臉往哪兒擱
至于小驪珠為什么睡前哭了,又沒有睡好,第二天醒來眼睛卻一點都不腫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小姑娘就不是凡人,她的眼睛自然也不是凡眼了。試想一下,但凡小驪珠的眼睛是凡眼的話,她咸陽宮里的屋子還能布置成那樣
一雙眼睛早就被亮瞎了。
所以小驪珠別說是哭了,就算她把自己哭死,她的眼睛也不會腫的。
“好,是我小瞧人了。”張良道,“我都忘了,你之前還曾奉命前往上郡救長公子和蒙將軍呢。”
說起這件事,張良就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對了,昨日我和蒙大人閑聊的時候,突然說起了你那匹名叫踏雪的馬兒,聽說只要你跟它說一個地方,不用人帶路,它就能自己認路”
“這是真的嗎”
張良昨天聽蒙毅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頓時有種像是在聽什么魔幻故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