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一樓燈光炫目、人聲鼎沸的嗨吧,以及二樓閑情雅致、極有格調的清吧,占據了整個三樓的雜物室,就顯得格外破敗不堪。
甚至連樓梯都不是跟鋪著紅地毯的二樓連接在一處的,而是在走廊盡頭的拐角,單開了一間小門。
“吱哇”一聲響,推開進去,才是又窄又陡的水泥樓梯。
陳年的污漬干涸在上面,瓷磚也沒貼一塊兒。
扶手上,灰塵和鐵銹隨處可見,有根欄桿底下還黏了塊兒口香糖。
“談警官,您當心腳下,別踩滑了。”
紅毛兒走在前頭,戰戰兢兢地給他領路。
黑皮作訓靴穩穩地踩在樓梯上,談靳楚抬眸望去。
堆積得雜亂無章的桌椅,就這么大喇喇地映入了眼簾。
幾只卡座里淘汰了的破沙發堵在原就狹窄的過道上,缺了條腿的高腳凳摞在墻邊,鋁合金折疊梯還廢物利用地掛了好幾套服務員的工作服。
他冷冷地掃過去,視線在、骰寶和21點上停留片刻,又淡淡睨了紅毛兒門童一眼。
紅毛兒當場被他看得心都涼了半截。
只得硬著頭皮指路,“談警官,洗手間在前邊。”
談靳楚沒有說話,抬腿邁過老虎機旁邊的茶幾,順著過道往里走。
“就是這里。”紅毛兒道。
洗手間的門緊閉,上面還掛了塊牌子。
故障修理中,勿進。
可談靳楚卻一眼注意到,那銹跡斑斑的門把手上,灰塵被人蹭去了一大半兒。
這里絕對有人來過。
他屈起指節敲了三下,跟在他身后的門童也識相地閉緊了嘴巴。
但里面并沒有人回應。
談靳楚給紅毛兒遞了個眼色,紅毛兒上前,機靈地湊過來,沖門內喊了一聲。
“有人在里邊兒嗎樓下的洗手間排著隊呢,快給我憋死了”
邊說還邊拍起了門。
可里面依舊沒有人回應。
紅毛兒握上門把手,擰了擰,猛地瞪大雙眼。
壓低了嗓門兒,比做特務還有信念感,“談警官反鎖了”
他殷勤道“你先在這等會兒,我這就下去拿鑰匙來”
話音未落,門內的洗手間里忽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甜蜜的嗓音輕吟淺唱,在這破舊的雜物室中,顯得異常詭異。
談靳楚當機立斷,后撤兩步,抬腿狠狠地踹在了門上。
“哐”
破舊的紅木門直接在門軸處被暴力踹倒,在頃刻間彌漫四起的灰塵中,順勢砸向了洗手間地面。
與此同時,里邊的廁所隔間里,爆發出一道短促的驚叫。
像是人在神經高度緊張之下,沒能壓制住生理本能的聲音。
談靳楚大步跨過,循著動靜站到了那扇小門前。
眼睛一瞥,隨即便發現了隔間門縫下方的異樣之處
瓷磚上有血
隔間里的手機鈴還在響個不停,似乎還有人手忙腳亂地翻著什么,估計是急著想把聲音給關了。
他低喝一聲“開門我是警察。”
瓷磚上的血還在從隔間門縫下一個勁兒地往外流,紅毛兒門童想裝沒看見都做不到。
他剛剛還被灰塵嗆到,這會兒卻連咳嗽都不顧上了,“嗷”地一嗓子撲了上來。
“快開門你還想讓談警官親自踹開不成”
幾秒中之后,隔間的門,終于從里面打開了。
“啊”
身后的紅毛兒跳著腳尖叫。
隔間內的馬桶上,正癱坐著一個raer打扮的寸頭哥。
背倚靠在抽水箱上,腦袋往一旁耷拉。
露出的那節脖頸上,正插著一柄尖銳小巧的折疊水果刀,血在不斷往外流。
而寸頭哥的旁邊,還站著一位打扮樸素的男生。
戴了副款式簡單的眼鏡,氣質文質彬彬,看著像個在校成績不錯的高中生。
他無力地垂著頭,身材消瘦,皮膚蒼白得有些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