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換著開車,這回是談靳楚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祁妙見狀,倒騰著兩條腿,搶在程屹前頭,就要吭哧吭哧往副駕上爬。
一邊爬,還得一邊煞有介事地過回頭,請求人家。
“小程警官,讓我坐前面吧,麻煩你幫我盯著后背,別讓那個小女鬼再搞偷襲。”
“好好好。”程屹滿口答應。
但光天化日之下,車里又坐著兩位一身正氣的警察,哪個小鬼敢這么不長眼地犯過來
車子很快就順利出發了。
其實,祁妙家離a市第一重點中學特別近。
她是走讀生,平日里都是自己跑著去學校。
橫穿她家小區后的公園,再從附近那片學區房的一條小道上過,基本上10分鐘就能跑到學校大門口。
哪怕談靳楚開著程屹的車,駛上兩旁栽滿白楊樹的柏油路大道,算上擁堵和等紅燈的時間,開到學校也用不了八分鐘。
可就是這么會子功夫,人熱愛學習的祁妙同學,都得從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單詞。
一上車就擰起眉,目光炯炯地從“abandon”背了一路。
直到談靳楚把車開進校園里,祁妙看著那熟悉的操場,背完了最后一個單詞拼寫,才肯戀戀不舍的把書放下。
說起來,這還是她在醫院里睜開眼后,第一次真正地回到這里。
兩位警察帶著她鉆過警戒線,看著塑膠跑道上前天才被挖開的大坑。
祁妙想了想,站到了記憶中的一個位置上,抬頭看向前方,正對著的,就是主席臺的左邊角。
跟夢里的場景完全相符。
只不過,當時是烏云遮天、暴雨傾盆。而現在,卻晴空一片,萬里無云。
談靳楚和程屹要忙正事,讓她自己先在一旁待著,然后便跳進了坑里。
兩位男警人手一把鐵鍬,邊挖邊找。
但跟昨天一樣,十幾分鐘過去,依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倆人又回了操場地面上,去找坐在主席臺陰影下乘涼的小姑娘。
祁妙給他倆遞上礦泉水,問了一句,“有什么新發現嗎”
程屹喝著水,搖了搖頭。
談靳楚則想起了什么,轉過臉看向她“你呢,妙妙”
他頓了頓,“你在病房里第二次醒來后,不是說自己記不清之前說過的話了嗎”
祁妙反應過來,意識到他指的是執法記錄儀里拍攝的那段視頻。
以及
她在視頻里所講述的,雨夜埋尸前面的陳愛民在家中毒殺妻子的經過。
他問“現在能記起來了嗎”
祁妙皺起眉,有些出神地搖搖頭。
還是記不起來。
自己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對陳愛民妻子的印象,能記起來的,只有那口蛇皮袋里一動不動、被拋進大坑中的尸體。
她摸著小下巴,開始嘀嘀咕、嘀嘀咕地自言自語起來
“為什么會記憶錯亂呢難不成是我剛從這邊醒來,還不適應這個世界”
話沒說完,她趕緊閉上了嘴。
完了
差點兒沒把自己穿書的事兒給抖落出來。
可還是晚了。
一旁的談靳楚那敏銳的目光,已經向她投了過來。
頭頂就是暴曬的太陽,但他的眼睛里依舊有一股清澈的涼意。
“這個世界”
他問“什么叫這個世界”
祁妙被嚇得腦子一抽。
急中生智地扯起嗓子
“這個世界,如果有太多的抱怨啦啦啦。”
腆著臉尬笑“我唱稻香呢,哈哈。”
談靳楚頗為無語。
他說,“你倒是挺有閑情逸致。”
“行了行了,沒你事了,玩去吧。”程屹也出聲。
他拍拍談靳楚肩膀,“走,咱倆再下去一趟。”
“嗯。”
談靳楚的視線又在祁妙的臉上掃過,然后拿起了鐵鍬。
祁妙這才敢松出一口氣。
兩個人一直挖到上午11點左右,依然沒有什么進展。
再次跳回地面上,祁妙殷勤地給他們遞上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