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話音剛落,顏安青就立刻回答道:“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沒什么是不可以放棄的。”
這個答案仿佛早就在他心中,根本不需要思索。
“包括你?”希塔爾饒有興致地問道。
“包括我自己。”
顏安青語氣漠然,話語之中,不帶半點感**彩。
人生在世,總要求“意義”二字。
他生來無依無靠,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雖然自認價值遠高于其他幸存者,可到了必要關頭,自我犧牲也無妨。
“希望你記住今天的對話。”
希塔爾微微點頭:“這一次,我會全力配合你。”
……
郝飛光是南柯幸存者集團的一員。
在急行軍中,因為保護不當,在超低溫環境中,雙腳已經被凍的徹底壞死,完全無法自主行動,只能依靠其他幸存者們的幫襯,才能勉強活到現在。
身體的殘缺,也破壞了他的意志。
對于每天幫助自己的同胞們,郝飛光沒有任何好臉色,反倒總是說一些悲觀情緒濃烈的話。
“我們都是要死的。”
“為什么還要掙扎?”
“現在已經是世界末日了!”
這段時間,這三句話幾乎成為了郝飛光的口頭禪。
可真正到了被拋棄的關頭,郝飛光內心深處,卻又衍生出了強烈的求生意志。
“什么?要放棄我們?”
“憑什么!”
“我為團隊出過力!我做過貢獻!你們不能拋棄我!”
他氣的面色鐵青,口水狂噴。
唾沫剛剛飛出幾厘米,就被凍成微小的冰疙瘩,掉在地上。
郝飛光看著平時總是幫襯自己的三名幸存者臉上浮現出鄙夷的神色,不管不顧地大吼起來:“這不公平!”
“不公平?”
冷漠而又強氣的女聲在他耳畔響起。
循聲望去,正是戰斗團的領袖,希塔爾。
她冷漠地看著郝飛光,認真地說道:“執行任務,換取食物和水,這很公平。”
“你曾經付出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回報,不能讓你得到更多。”
“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世界末日,我們不講究人權、民主、平等。”
這是實話。
目前全球幸存的數百個幸存者團隊,九成九都不講究這些。
嘴里總是掛著人權、民主和平等這些詞的人,已經變成冰天雪地里硬邦邦的冷凍肉了。
“白惡魔正在追趕上來,冰霜雪域一旦靠近,甚至都不需要把我們裹挾進去,所有人,都得死!”
希塔爾如刀的眼神,將郝飛光的話剜了回去,語氣冰冷道:“不要廢話了。”
“幫你,是情分。”
“不幫你,是本分。”
“我們不可能和你們一起死在這個地方。”
語畢,她轉過身,舉起拳頭:“給他們留下一些食物和水,五分鐘后,繼續行軍!”
這也是一個團隊領袖的言語技巧了。
本來在會議中,顏安青和她就已經商討出結果,為了保證行軍速度,刺激幸存者們的前進**,要拋棄一部分的食物和水,減輕負重。
可現在聽起來,好像是希塔爾嘴硬心軟,在憐憫這些被拋棄的傷殘者。
(顏安青的表現……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李婉,他也“沒有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