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奚,喬奚”何海鈺連滾帶爬跑過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喬奚的手臂,急的聲音都變了,“馬姨不見了,我就是上個廁所,就五分鐘,就五分鐘而已,我一回來馬姨不見了,她連甜甜都沒帶。我找過了,我到處都找過了。”
劉一峰三人都去幫忙了,何海鈺留下來陪著馬梅英,之前在醫務室,要不是他們強拉出來,馬梅英都不會離開那個危險的房間。是以大家都不大放心,也能理解她的悲痛,這世間最傷心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喬奚臉色一變“去樓頂找過了嗎”
意識到她的言下之意,何海鈺整個腿都軟了“沒有。不會,不會的,我這就去找。”
馬梅英握著手機站在酒店頂樓,與之前的老當益壯截然相反,她整個人透出一種死氣沉沉,彷佛所有的生氣都隨著孫女一同離去。
甜甜一直鬧著要去海邊玩,可兒子兒媳太忙了,兩人都在大公司上班,一年拿好幾百萬工資,可不是忙得連帶孩子出去旅游的時間都沒有。正巧老姐妹要帶孫子旅游,約她一起,她就答應了。
她為什么要答應,為什么要是不答應,甜甜就不會沒了,只因為中暑而已。
這賊老天完全不給人留活路,太陽風暴、高溫、雷暴、冰雹,這才幾天啊,才七天而已,短短的七天發生了這么多要人命的災難。
也許小劉說對了,賊老天發瘋,世界末日來了。要真是世界末日了,甜甜早早的走了,也許是福氣,不用遭零星的罪了。至于她自己,得跟著去照顧甜甜,甜甜膽小,一個人會害怕。何況哪還有臉回去見兒子媳婦,沒了她這個老廢物拖累,兒子媳婦還能輕松些。
馬梅英毫不猶豫地翻過高高的欄桿,終身一躍,神情是這七天以來前所未有的輕松,甚至有些喜悅。
充滿驚懼的慘叫漸次響起,喬奚心里一突,循聲跑過去。身后的何海鈺整個人打了一個晃,跌跌撞撞跟上。
酒店外的草地上,一個人四肢扭曲地躺在血泊中,是馬梅英。
何海鈺一個趔趄,直接委頓在地,崩潰痛哭。
喬奚上前看了看,當場死亡。
人群漸漸圍上來,唏噓喟嘆,個別神情麻木的人眼珠子動了動,直勾勾盯著慘不忍睹的尸體,眼神中流露出的竟然是向往。
失去至親,獨活下來的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遺體被救援人員抬走,丁蘭月他們都聞訊趕來。
何海鈺泣不成聲,她十分自責,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許馬梅英就找不到機會跳樓,連日來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哭到整個人都在抽搐。
哭得丁蘭月跟著掉眼淚,就是劉一峰和黃燦明兩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喬奚沒哭,她忙著包扎傷患,逝者已矣,哭泣于事無補。再說一句涼薄的話,非親非故,難過肯定有,但并沒到傷心的地步。放眼過去都是尸體,要一個個都傷心過去,一顆心早就千瘡百孔。
等她忙完坐下來休息,劉一峰找上她“馬姨的手機里有遺言留給我們,你要不要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