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遮陽防曬目的,棋牌室門窗緊閉窗簾厚重,坐在里面打牌的人看不見外面情形,只能聽見慘絕人寰的哀嚎。
“國輝國輝”坐在大門邊的米白色長裙女人聽見丈夫的慘叫,驚得原地跳起,沖過去打開大門,被迎面而來的酸雨澆了一身。瞬息之間,和雨水接觸的皮膚發白,繼而發紅再變成黃褐色最后發黑發皺,尖銳的燒灼痛席卷全身,痛到整個靈魂都在慘嚎。更可怕的是她的身體還在慣性之下往前沖,劇痛令她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喉嚨里爆發出更加慘烈的哭嚎。
米白色長裙被泥土和鮮血染成灰一道紅一道,痛不欲生的女人手腳并用想爬起來,可手按在雨水中彷佛按在燒得通紅的鐵板上,下意識往回縮,整個人又跌回雨水中,只剩下滿地打滾的本能,彷佛這樣可以減少和酸雨的接觸面積。
“救命,救救我,救命”
棋牌室里的人驚恐大叫。
“阿香,阿香。”
“這雨水有問題。”
“快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啊。”
人人心急如焚,想救人卻不敢沖出去,人一遇到雨水就皮開肉綻,甚至水泥地都滋滋作響,誰敢沖。
喬奚幾步來到面如土色的棋牌室老板面前“長柄撈網、竹竿、繩索有什么拿什么。”
老板一個激靈回神“有撈網,我去拿。”健步如飛沖向樓梯間。
在二樓打牌的奚靜云疾步下樓,喊話喬奚“奚奚,快問問你爸。”
喬奚已經在通過對講機聯系喬遠山,她出門必帶腰包,里面放著對講機糖果和一些小零碎物品。
喬遠山正在出租屋里一邊看電影一邊灌糯米雞蛋,聽見外面慘叫聲趕緊跑到窗口看情況,見不少人躺在地上掙扎,而雨水落在陽臺上冒出小氣泡,當即駭然失色,立刻想起了在外面的老婆女兒。
“我沒事,我在家,沒出去,門窗都關著,你們也別出去,離門窗遠一點,這雨水有腐蝕性。”
“可能是酸雨,”喬奚叮囑喬遠山,“強酸不會腐蝕玻璃但是會腐蝕大部分金屬和膠水,爸你用柜子擋住門窗,我怕窗玻璃掉落。大概率馬上要停電,你做好準備,我和媽會盡快回來。”
喬遠山忙說“別急著回來,安全重要,我一個人在這里沒事,你別擔心,照顧好你自己和和你媽就行。”
“好的,你和我媽說兩句。”喬奚把對講機遞給奚靜云,去門邊看情況。
老板已經找來長柄撈網,沖著雨水中奄奄一息的阿香喊“阿香,快抓住,我們拉你進來。”
旁邊人一疊聲催促“阿香,阿香,抓住撈網,快點”
雨水中的阿香整個人已經痛到神志不清,酸雨腐蝕了她的聲帶,她已經叫不出聲音。依稀之間,她聽見大家焦急的呼喊,萎縮如雞爪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喬奚眼底浮現不忍,來不及了,人已經救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