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扶光將威脅的話說完,祝談意便滿口答應“好。”
周扶光莫名感到被噎了一下,話茬止住,神色有些古怪的望著祝談意。
私塾后門沒有掛燈,唯月光清亮,照著少年黝黑的眸子。他那雙眼很溫和又真摯的望著周扶光,弄得周扶光有些迷惑。
片刻,她松開祝談意小臂,自己推開后門,搶先進去。祝談意跟在她后面周扶光回房,祝談意卻往前廳走去。
前廳還亮著燈,祝談意站在門檻處,探頭往里看陳先生坐在廳上,腳邊背簍里裝滿不秋草。他面前桌案上擺著搗藥的工具,除去不秋草外還有另外幾味草藥,正在制作新的藥膏。
祝談意感到幾分愧疚,默不作聲走進去,拿起背簍里的不秋草放進碗里,幫忙搗碎。
他不是第一次幫忙,做這些事情已然輕車熟路。
陳先生“你今天下午出去了”
祝談意回答“周,想聽,龍的故事,陪她,逛了田上的路。”
他是想說田埂的,但是學習的詞匯量不足,所以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陳先生沒有懷疑,點了點頭后便拿起另外一味草藥放進碗內搗碎,還不忘叮囑“陪她出去逛逛可以,但是別靠近斷青河,哪怕是附近的分支小溪,也不要隨便靠近。”
“等過了今年夏天,就可以了。”
祝談意嗯了一聲,低頭安靜的搗碎草藥。他身上的衣服在走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干透了,進門之前也仔細檢查了自己的儀容,確保不會被陳先生發現絲毫。
騙陳先生令他感到幾分愧疚,但是并不后悔。
搗完草藥,陳先生起身伸懶腰,活動手腳。祝談意動作麻利的收拾搗藥器具,將糅雜的藥泥裝入白瓷罐子里。
陳先生等他忙完,才拍了拍桌面,道“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這是每日都必做的事情祝談意猶豫了一下,把左手伸到陳先生面前。
陳先生有點意外“右手怎么了”
祝談意“不方便。”
陳先生“受傷了無妨,只是把脈的話,受傷也不影響。不過你右手怎么傷的”
祝談意沉默片刻,倒也沒有將右手藏著,轉過手背給陳先生看了看上面皮肉翻卷的傷口。但在陳先生要上手摸時,祝談意躲了一下,仍舊把右手伸到陳先生面前。
陳先生頓覺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的右手是金子做的嗎這么金貴我摸一下它會怎么樣”
祝談意只是堅持“我,自己上藥,左手,把脈。”
他在某些地方倔強得要命。
陳先生拿他沒辦法,搖了搖頭,摸著他的左手給他把了脈。
脈象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只是把了一會兒,陳先生面露驚奇,咦了一聲。他怕自己摸錯,又沉心摁了會兒祝談意手腕,臉上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而微妙起來。
祝談意“怎,么了”
陳先生瞥他“你喝了周扶光的酒”
祝談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