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畏懼的心情只有一霎。在反應過來之后,少年不可自抑感到幾分惱怒,握著馬鞭的手松了又緊,咬著后槽牙居高臨下望向祝談意
馬車車簾拂動,年輕秀美的婦人下車,女使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阿般不情不愿冷哼一聲,繃緊的手背松開,翻身下馬,立在婦人身后。
旁邊有侍從提著燈籠,昏黃燭光透過一層細綿紙,照亮四周。
亮的不止有侍從手里的燈籠,還有馬車四角裝飾的琉璃燈,把私塾大門這一角照得明亮,恍然如天色將亮那會兒的光線。
婦人神色溫柔,“小先生,我們想見一見陳玄乙先生,能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嗎”
她察覺到了祝談意不太聽得懂官話,所以特意用了好理解的句式。祝談意瞥她,略一頷首,進去敲陳玄乙的門。
這個點陳玄乙本該睡了,他披著外衣出來,聽完祝談意磕磕絆絆的形容后,臉上原本殘存的那幾分困意全部消失。
祝談意問“要,見嗎”
陳玄乙站在原地,片刻沉默,夜色中只剩下蟬鳴聲陣陣。他攏了攏衣襟,走下臺階,道“你回去睡吧,我來處理。”
祝談意望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困惑陳玄乙摸摸他的腦袋,安撫了一句“我認識他們,都是故人。”
周扶光把院子里的一塊石頭搬回房間,打了盆水,坐在兩張床鋪中間的空位上,不緊不慢磨那把劍她從井里撈起來的那把劍。
鐵銹漸漸被磨掉,露出劍身上原本的花紋。
周扶光往上面灑了點水,沖掉紅銹,手指尖拂過劍身這把劍看著普通,但磨干凈外面的鐵銹后,露出來的劍身又似乎有那么點特殊之處。
鑄劍材料暫時看不出來,但能辨別出一些罕見的氣息,例如白露或者月華。這些東西經常被鑄器師放進熔爐里,這樣就能為器物附加屬性,遇到靈臺屬性合適的主人,便能發揮更大的能量。
這把劍看起來比較適合水象。
雖然湊合,但也能用,周扶光所修行的劍訣,恰好也是水象。
劍磨好了,她用一張干凈的手帕裹住劍身,將上面流淌的魚鱗狀水痕擦拭干凈。房間門開合,周扶光握著手帕正好擦拭到劍尖她抬眼看向門口,只見祝談意從門外進來。
周扶光“是誰在敲門”
祝談意“縣令,的客人。”
鎮龍村除去每年夏天必定來一次的外鄉人外,八百年也不會有什么客人。
縣令的客人指代的是誰,不言而喻。
周扶光擦干凈劍,松開手,兩邊折疊的手帕在她掌心平攤開,粗糙布料上浸開鐵銹顏色。她把磨新了的劍插回那個老舊的劍鞘里,站起身揉揉自己脖頸,又側過臉看向祝談意。
祝談意正打開抽屜,把自己的啟蒙書和紙張拿出來抄她想起陳玄乙和自己說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