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祝談意的語言能力,周扶光特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的說,每說完一句,停頓兩三秒,看祝談意臉上表情。他看起來好像聽懂了,但不知道有沒有理解,因為他點頭點得特別快。
周扶光第一次看見有人被賣了還能這么高興的。
她又強調了一句“陳玄乙說了,只要我能保你不死,怎么對待你都行,你現在跟我的奴隸沒什么區別,可不是我養你這么簡單,能懂嗎”
祝談意繼續很快又毫不猶豫的點頭。
阿般看不下去了,插嘴“你怎么比我還不講道理啊這個蠢貨心都剖給你了,你就不能把他當個人看嗎”
周扶光微笑,隨便指了個方向“我只帶我的仆人一起去上京,這位不認識的小姐可以滾了。”
阿般慌張“什什么小姐你眼瞎了嗎我是男的”
周扶光保持著微笑,沒有說話,眼眸輕掃過阿般面龐。她都不必說半個字,阿般已經感覺自己的喬裝技巧被狠狠的嘲笑了她泫然欲泣,又不想當著周扶光的面哭出來,只好咬住自己下唇,使勁吸鼻子。
周扶光握緊左手催動傀儡絲,原本躺在廢墟地面上躺尸的袁野刷的一下飛奔過來。比起來在地下河時,袁野現在的動作已經順滑許多,沒有了那種令人別扭的僵硬感。
阿般看著飛奔過來的袁野,心情復雜。
她出身上京,見多識廣,能認出面前這人已經完全被傀儡絲操縱,化為了周扶光手中的玩偶。對方算是自己的大仇人,但阿般也知道,袁野這種人會對自己母親動手,暗中必然有他人授意。
昨天晚上周扶光把袁野扔在一邊去幫祝談意開靈臺時,阿般曾經試圖從袁野口中問出幕后之人。
只不過袁野的神志一直沒有恢復,根本聽不懂阿般的問題,自然也就無法回答。
周扶光自多寶囊內拿出那把戒尺,將其放在袁野面前,再用傀儡絲操縱袁野結丹期修士能縮地成寸,還能駕馭法器上天入地,袁野這么大一個免費坐騎,不用白不用。
阿般見周扶光油鹽不進,當真要走。
她臉上氣得青一陣白一陣,但又想不出什么好辦法。眼看著袁野被傀儡絲操縱,念出口訣,戒尺浮起至半空,體型驟然變大如一葉小舟。
阿般頓覺若不能此刻抓住周扶光,只怕真的要被周扶光拋下。
她嘴巴一癟眼圈發紅,哭出聲的同時鼓起勇氣撲過去抱住了周扶光小腿“我當仆人我給你當仆人行了吧嗚嗚嗚帶我去上京不然我就吊死在你面前嗚嗚嗚”
小姑娘又哭又嚎聲音震天響。
周扶光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她見多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阿瀧最擅長這個。
伸手捏著阿般后脖頸一掐她穴位,哭聲戛然而止,阿般噗通一聲昏迷倒地。周扶光拎起她跳上戒尺,袁野跟著同手同腳上去她看向祝談意,祝談意老老實實跟上去,找了個平穩的位置坐下。
周扶光“剛才那幾句話,我逗她玩的,沒打算把你當仆人。”
祝談意一愣,眨眼,濃黑眼瞳直勾勾看向周扶光。
周扶光站在他三步開外的地方,并沒有看他,卻在解釋我去上京,是去取回我的佩劍。放狠話的時候為了裝個樣子嚇唬人,就把我的劍海棠醉給擲去上京了dashdash那把劍我很喜歡的。”
“等我取回了劍,就送你去昆侖山。陳玄乙原本就打算帶你去昆侖山,他應該也預測到了自己的結局,害怕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才將你托付給我。”
她操縱袁野,袁野操縱戒尺,轉瞬間飛過斷青河,雞籠巷,到了幾位員外們住的文心街。文心街的人還沒走完,但也是車馬轔轔,衣著整潔的奴仆收拾著行李正往馬車上抬去。
變大后的戒尺低空掠過,驚得那些奴仆失聲尖叫。
周扶光垂眼,在一堆陌生的面孔里分辨了一會兒,捕捉到顧千鐘的身影她找準位置,使了個巧勁,將阿般扔進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