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褚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一會兒,還是除了風聲什么也沒有。
樹葉沙沙,枯林鬼號。
她低頭卻在自己的靴身上瞧見了一片絳紫色的花瓣。
佘褚毫不遲疑,俯身便要將這突兀出現、甚至還沾著露水的花瓣從自己的身上捻開。
只可惜她才剛一動,就感覺到渾身魔力滯澀,再一施力,竟有鈍痛無力之感。
岐覆舟
佘褚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昨夜的酒有問題,岐覆舟給她下了阻塞魔力的藥。
而他這么做的動機也很好解釋,他不信任佘褚在危機之間真會管住自己的修為不露餡。為了幫她把戲演好,他干脆貼心地下了藥,封了她的魔力。
岐覆舟真的很了解佘褚。
佘褚不怪他這個后手,可她在這一刻很想扯著他搖一搖,問問自己到底在他眼里是什么形象。
疏屬山傳聞里可是出現了負危之尸
如果她在碰見晏清之前先碰上了妖魔化的神尸,岐覆舟是打算讓她連逃跑的能力都沒嗎
佘褚一個踉蹌半跌于地,瞧著眼前愈發濃霧起的霧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小的花瓣在接觸了濃濃霧氣后散發出詭異的清甜香氣,而后那香氣融在霧氣里,無論她是否呼吸,都通過觸碰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慢慢滲透了進去。
在這一刻,佘褚心想,她要是死在了這里,絕對會死不瞑目,魂不消散。
好在霧氣入體后,她發覺這并非疫毒,而只是迷藥。
她開始覺得發暈,手腳發軟。她軟倒在了樹林里,恍惚間,遠遠瞧見一雙纏繞著青藤杏花的雙足,踩在松軟的枯葉上,沒留下一點痕跡地,緩緩向她走來。
冷白,有血色,看起來是精靈,不是負危之尸。
既然是活著的生靈,捕獲她又用的是迷藥,想來不是要她命。佘褚心想。她此時確實沒有反抗的辦法,只能閉上眼,先假裝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果然,來捕獲她的精靈見她已經“暈倒”,便不舍得再浪費藥物,伸手揮了揮散開濃霧,利用藤蔓將她捆了起來,利用樹枝一路托舉了回去。
佘褚在空中顛顛簸簸,好幾次差點因為枯枝劃傷皮膚而被迫睜開眼。
她克制本能,極其努力的偽裝成被捕獲的柔弱獵物,終于被搬進了“巢穴”里。
說是巢穴也不太妥當。
佘褚能感受到穹頂射下的光線,還有不遠處淡淡的冷花香。
精靈指揮著藤蔓將她隨便堆在了柔軟的皮毛上佘褚猜應該是皮毛,隨后心情很好地又四處轉了轉。佘褚耳朵很好,還聽見了她哼著曲調,用清亮微甜的聲音數了數。
一、二、三。
佘褚聽見她點了一圈,最終也只是輸了三個數,心中正覺得奇怪,便聽見她嘴里哼唱著更奇怪的歌詞。
山中精魅用著微揚的語調將佘褚方方正正地擱在椅上擺好后,笑意盈盈地唱
“三位新娘,三個吉時,三場婚禮。
我的新郎呀,你莫要急。
時疫娶早妻,瘴毒愛午婚,邪蠱正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