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捧雪復匣,外面在下雪,貿然出去不是受寒就是凍傷,是什么雅啊。”他絮絮叨叨地給佘褚裹緊,裹緊后,這才發現佘褚面色如常,甚至連最容易凍傷的耳朵顏色都是正常的微粉。
戎溥愣了愣,他后知后覺發現自己也不冷。
攥著披風領口的戎溥一時有些尷尬。他人族做習慣了,苦日子也習慣了,一時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畏寒懼暑的孩童,而是權威一方、身懷修為的貴人了。
戎溥笑了一下。
他松開手,正想說句抱歉。佘褚伸手慢慢為自己系好了披風,溫聲答謝道“多謝你,是我出來太急,忘記了。”
戎溥松開一半的手差點忍不住又向前,好把穿著他披風的佘褚給抱進懷里去。
風雪之中,戎溥頭一次不覺得它煩人。他瞅著佘褚,忍不住道“玉娘,你這樣好的話,我很難死心。”
佘褚“”
她抬手就要解開身上的披風,戎溥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按住佘褚的動作,忍笑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浮玉師姐,我們回去吧。你匣子里裝了雪,要不要一起給瑤君送去”
佘褚聞言微訝,她狐疑地看向戎溥“你不是討厭晏清嗎”
戎溥是不喜歡晏清。可現在看來,還是岐覆舟更討厭一點。
所以他面不改色的說謊“那是從前,我現在挺喜歡他的。”
佘褚聽著有些懷疑,然而戎溥對晏清沒有敵意也不是壞事。她盛滿了雪,想著反正這局是為岐覆舟攢的,她在不在也不礙事,也就同意了戎溥的說法。
兩人回來,先是抖去了滿身落雪,而后佘褚才說“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跟戎溥先去給瑤君送雪,你們慢慢聊。”
岐覆舟聞言,正要起身,卻被詹文瑾攔住了。
詹文瑾說“岐宮主,雪夜正好,何不再看一會兒我正好還有些事情想問問您。”
岐覆舟看了詹文瑾一眼,笑說“我原本也沒打算去湊瑤君的熱鬧。我只是想說,夜雪難得,戎世子不若一同留下,與我們把酒言歡,不必著急。”
戎溥一聽,這可還行
他是想支開岐覆舟,不是想給晏清大好時光。
戎溥斷然拒絕,詹文瑾卻說“師姐熟悉路,一個人去也沒什么的。倒是世子,你應該不熟悉去后山的路吧。你要是一起,師姐還得分神照顧你,一來一回不知道要折騰掉多少功夫,與其如此,倒不如留下與我們一起。”
戎溥說“我與你們沒什么好聊的。”
詹文瑾笑笑,她拉過北囂,展示給戎溥“北囂課業重,像今日這般得空可不常見,世子確定要錯過這個機會,不問問他為何能免疫咒術,又為何得來那般神力嗎”
北囂在武試中的表現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對戎溥而言也不例外。
詹文瑾篤定戎溥追求力量,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好好戎州不呆,特意上這天帝山來了。
果然,北囂的秘密讓戎溥有些動搖。
他沒忍住,問北囂“你真告訴我”
北囂剛想說實話,被詹文瑾掐了一下,只答了個“啊”。
戎溥實在好奇,他左右想了想,覺得也只是送個酒,便宜不了晏清多少。于是放棄了跟著佘褚一起,留下聽北囂的秘密。
至于北囂告訴他,他的秘密就是他也不知道,戎溥是如何暴跳如雷,差點動起手來,闞云峰又是如何在一夕間變得雞飛狗跳,岐覆舟端著一盤愉快坐在亭頂靜賞明月,王瓏被莫名灌了一肚的酒,就都是后話了。
此時佘褚捧著一匣雪,雪中埋著晏清送的酒,自闞云峰快步走向后山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