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香池暖。佘褚醒來時,天邊已經染上了紅霞,羽驚端著杯茶坐在不遠處翻著本經書。聽見動靜,他向佘褚看來,同時示意她喝茶“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后所有滯后的神經都放松開來,她還真覺得有些渴了。
佘褚端過茶杯一飲而盡,見天色不早了,難免要抱怨一句“我睡著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羽驚慢悠悠道“叫你做什么,我魚也沒釣上來。”
池塘里明明有那么多養著的青鯉,時間都過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只都沒釣上來
佘褚不信羽驚這番說辭,她掀開身上的大氅,下來就去檢查羽驚的魚簍與魚竿。魚簍正如羽驚說的那樣,空空如也,魚竿也很意思佘褚把魚竿提了起來,魚線早就被掙斷了,哪可能再釣上魚來
佘褚“”
她捻著那截斷了的魚線,忍不住看向羽驚。有些話晚輩不好問出口,可她的眼神卻表達的清楚。
佘褚你真的有想釣上魚嗎
被看穿了目的,羽驚仍是半點不急。他悠然擱下了經書,言之有理“我又不會釣魚,怎么知道魚線還能被扯斷的。我按時提竿,感覺不到重量,自然又放下了。”
佘褚“”
佘褚忍不住出手重系了魚線魚鉤,又取了擱在一旁連盒子都沒開過的餌料裝上魚鉤,隨后放線拋餌動作標準。她給羽驚掩飾了一番如何釣魚,在魚漂晃動的剎那,快準狠地先提魚線,見確然有魚咬狗,收線提鉤一氣呵成
漂亮的青鯉躍水而出,佘褚收回魚竿,提著那尾魚回頭就與羽驚說“你看,釣魚得這樣”
羽驚悠哉地看著她表演。
瞧見羽驚并不驚喜、也不好奇的表情,佘褚明白了。
羽驚釣的根本就不是魚,是她。
佘褚收好漁具,她剛才確實在羽驚釣魚的過程中睡著了,沒有立場在強調自己不累。失了立場的她也不好說羽驚設計誆她,只好默默收拾完,當做無事發生。
羽驚像是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嘴角含笑,也陪著佘褚當做無事發生,問她“說吧,這次是什么事”
思幽已經到了冬日。殿前池邊雖然堆放了不少暖石,羽驚仍然穿得頗多。他將大氅給了佘褚,自己又重新裹了件皮裘的長袍。因今日休息,他也沒有做太正式的打扮,往日里束起的頭發零零碎碎的散落在頸項,像黑豹的皮毛。
他與摩侯柔黎一樣畏寒。可與摩侯柔黎不同,羽驚即便散著發盤膝坐在池邊,他看起來依然像是一頭隨時能咬破敵人咽喉的豹子。
佘褚坐在他的身邊,態度尊敬。
她恭恭敬敬道“是這樣的,狄山鈞天陵墓開啟在即,我希望能帶著烏陵行一起去。”
羽驚聞言,悠然的眼神一變,忽而攜著極重的考量壓向佘褚。
他修為高深,又天賦超然。思幽之內,除卻烏陵行,至今無人可掠之鋒芒,佘褚自然也不
例外。她能感受到羽驚對她提議的不贊同。威壓鋪天蓋地而來,佘褚明白,這是羽驚在勸她自己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