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沒出息沒本事,每天回家逮著我一個人做家務,她郁招招看書寫作業的時候我在擦地,她學唱歌學朗誦的時候我在給她洗衣服,她一個人在小房間里安心復習的時候,我連做完家務后用客廳的燈補作業都要被罵幾句浪費電我哪來的本事有出息”
“啊啊啊啊,我要瘋啦”
攥緊已經快散架的實木桌,郁絨絨戳準目標砸向了掛在另一側墻上,馬春芬最寶貝的掛鐘,咔嚓一聲,掛鐘鏡面粉碎,搖晃了幾下,啪嗒摔在地面上。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
“老郁,要不讓你家小閨女接你的班吧,她這哪來的力氣啊”
一張這么大的實木桌少說一百大幾十斤甚至兩百多斤,在場的男人都有信心能舉起這張桌子,但誰也沒把握可以抓著一張桌腿,像揮舞鞭子似的轉著它甩來甩去。
“一年進廠,三年班長,五年拿下裝卸部啊”
和郁建國一樣住這棟樓的裝卸工友看著郁絨絨的這身力氣,覺得對方不去廠里裝卸貨物,實在是屈才了。
大伙兒被他的說法帶偏,一時間也忽略了郁絨絨突然發瘋糟蹋了郁家多少好東西。
什么上班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更別說去做那種又臟又累的工作了。
郁絨絨大呼不妙,下一秒雙手松開,桌子重重砸在地面上,直接給水泥地面砸出一個凹坑。
“好奇怪,我哪來的力氣嗚嗚嗚,一定是我太生氣,太難過了。”
郁絨絨捂著小嘴驚訝地看著自己破壞的一切,一副柔弱到快要昏倒的模樣,瘦小的身板顫顫巍巍,看得人心驚膽戰。
“不管怎么說,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忍讓了,那間房間你已經住了十多年,現在也該輪到我了,不過這不是你讓給我的,是我本來就有資格住的。”
說罷,郁絨絨嚶嚶哭著跑回了原本屬于郁招招的房間,并且將門反鎖住。
聽到咔噠一聲落鎖的聲音,郁招招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有控制住。
她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并沒有真的想把房間讓給郁絨絨,如果郁絨絨住了那間屋子,那她要睡在人來人往的客廳嗎
看著郁絨絨的一系列操作,大伙兒面面相覷。
“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樣了。”
還是于大嘴率先打破了寂靜。
“以前就聽說人在緊要關頭會爆發出常人沒有的力氣和速度,我看郁家小丫頭可能就是這個情況。”
“是啊是啊,她那瘦瘦小小的身板,怎么可能比咱們力氣還大。”
大伙兒七嘴八舌為郁絨絨想理由,實在是她的小體格讓人沒辦法和身懷巨力聯想在一塊。
所以總結下來的原因就是人被逼急了,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以往郁絨絨唯唯諾諾的形象過于深入人心,大伙兒都覺得能把這樣一個內向安靜的小姑娘逼到發瘋,可能私底下她遭遇到一切遠比他們看到的,她自己控訴的還要糟糕。
“老郁啊,當爸的還是得一碗水端平啊。”
“春芬,招娣喊了你那么多年的媽,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有感情了吧,咱們做人要講良心,你家主要靠老郁掙錢,你不能光顧著自己生的,不顧老郁親生的骨肉啊。”
“招招,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招招,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平日里你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也得給她指出來。”
“招招,咱們工人階級不興資本家做派,你的雪花膏分你妹妹一些。”
面對家庭問題,大伙兒也只能活稀泥似的勸解。
但因為郁絨絨有被逼瘋的征兆,加上人已經躲進房間里了,勸說的對象自然只剩下另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