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嶼漫不經心聽著對面那個女人喋喋不休的問話,多年當兵的警覺性讓他對周圍人的視線分外敏感,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盯上了,下意識挺胸收腹,臀部收緊。
這個視線不帶惡意,就是讓他感覺自己像沒穿衣服一樣,渾身別扭。
齊嶼隱晦觀察周邊的可疑人物,然后就注意到了坐在斜對面的郁絨絨和于大嘴。
于大嘴臉皮厚,也不怕人知道,看熱鬧的姿態尤為明顯,抓著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看,見齊嶼看過來,還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伙子,別光讓女方說話啊,人家的提問你好歹回答一下。
于大嘴沒說話,可齊嶼就是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這么個意思。
但這是公共場合,對面的女人嗓門大,說的話旁人想不聽都不行,就算被看熱鬧了,也怪不到別人身上。
齊嶼的視線只在于大嘴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郁絨絨身上,那種怪異的被窺視的感覺,就是斜對面那個小姑娘造成的。
好小只
見到郁絨絨的第一眼,齊嶼就忍不住感慨道,他覺得對面那張白嫩嫩的小臉蛋可能都沒有他巴掌大,可偏偏那么小的一張臉上,能有一雙瞪得圓溜的眼睛,幾乎占了她小半張臉,眼尾上翹的弧度嫵媚又清純。
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讓她驚訝的話,櫻粉的嘴唇微張著,忽然緊閉上,在視線和他對視時燦然一笑,鮮妍明媚。
齊嶼從小姑娘身上感覺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明明看起來一團孩子氣的天真,可又有一種小狐貍一樣的狡黠。
至于剛剛那種被扒光似的侵略視線,肯定是他的錯覺。
“齊科長齊科長”
對面的女人齊嶼眼神放空,好像根本沒有認真聽她講話,頓時有些生氣。
她承認齊嶼的條件是不錯,可對方身上也有顯而易見的短板。
他的年紀大了,二十九歲還沒成家,正常這個年紀的男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不過對方年輕時一直在打仗,無心個人問題,倒也能理解。
可自己今年才二十二歲啊,比他小七歲,難道不是眼前的人占便宜嗎
再者齊嶼的出生不好,他媽是資本家的小姐,想當年齊嶼的外公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大資本家,只是抗戰時捐了大部分身家,開國后得了個紅色商人的美名,再加上對方只有齊嶼母親一個女兒,現在兩人都已經去世,齊嶼外公那支后繼無人,當年諾大的家業捐的捐,敗的敗,早就已經散盡了。
敗落凋敝的資本家,當然打消了有心人鬧事的想法。
齊嶼因為父親那邊出生不錯,再加上自己又戰功赫赫,這才沒有被已經去世的外公和母親連累。
不過在這個講究出生論的時代,女人覺得自己工人家庭的女兒配眼前這個有資本家血統的男人綽綽有余。
“白同志,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齊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對面的女人身上,雖說不遠處的小姑娘模樣叫人心動,可這會兒齊嶼壓根沒想過會和對方有什么交集。
她看上去太小了,而他有點太老了。
齊嶼壓下那瞬間的心悸,轉過頭對著眼前的女人一本正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