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真心覺得是王三妹自己命衰,要不人家鄉下姑娘能本本份份嫁個正經人家,就她被丁有糧這種二流子看上,肯定是王三妹自己做了什么,惹來了這樁禍事。
而且按照王三妹的命格,即便這次他們趕走丁有糧,幫她安排了不錯的人家,也可能用她的霉運帶衰一家人,照樣過不好日子。
“大不了,家里再添她一些嫁妝。”
說這句話的時候,王大柱的聲音都變大了,他知道肯定有人趴在門口偷聽他們的談話。
他自覺大氣的說道,作為大哥,也算盡到自己的責任了。
“還是大舅哥大氣”
聽到王大柱的話,丁有糧那張一樣的大嘴頓時咧得更大了,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因為沒有刷牙漱口的習慣,上面還有厚厚一層牙垢,看上去惡心極了。
“你們也不用太破費,隨便給個手表給個收音機就成,我不挑的。”
與那張大嘴截然相反的瞇瞇眼流露著精光,這樣好的親家,更加不能錯過了。
趴在墻上的郁絨絨感覺被塞了口壞瓜。
同父異母的姐妹因為各自母親的緣故針鋒相對也就算了,怎么同樣是親哥哥,王大柱和王二柱對王三妹卻有著天差地別的態度呢
一個拼了命想把王三妹從泥潭里扯出來,一個用力把她往流沙中推搡,見推不動,還用腳踢,深怕她陷不進去。
“什么命不命的,這話要是傳出去,今天站在這個屋子里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王二柱果然用這個理由反懟。
因為兩邊都知道這不是現在能講的話,刻意壓低了聲音,即便有人趴在門口聽,恐怕也聽不清楚。
至于出了這扇門,誰會承認自己說過什么呢。
郁絨絨聽的也不算清楚,她現在的身體遠遠比不上她鼎盛時期的本體,但她聰明,會結合上下文,猜出大概的意思。
“老二,你和三妹不能太自私。”
王大柱見弟弟鐵了心護著三妹,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這個麻煩就是三妹惹出來的,現在遇到個無賴待在這兒不肯走,家里還有幺寶這個沒嫁人的小姑娘呢,時間一長,你讓外人怎么想,你們這是在害幺寶啊。”
王大柱看不起丁有糧,所以當著他的面都能毫無顧忌的罵他。
丁有糧臉皮也厚,嘻嘻笑著,只是眼底閃過晦色。
“還有老家的姑姑,雖說我們當年根本就沒有收到姑姑寄來的糧食,可姑姑以我們的名義收下了丁有糧家幾十斤糧食做不得假,當年姑姑一家靠這些糧食緩過來,三妹在他們家養了那么多年,為了報答養育之恩,也該嫁去丁家,要不然,姑姑一家在老家那還有臉面呢,忘恩負義,這種事,說出去都要被戳爛脊梁骨。”
王大柱振振有詞地說道。
“呵,明明是自己的女兒,丟給別人養,到頭來,這債竟然也是那個可憐的女兒欠的。”
王二柱覺得老大說的就是歪理,就算三妹是姑姑養大的,可欠債的是三妹嗎明明就是她管生不管養的老子。
再說了,那些年,三妹在鄉下是怎么過來的,她在姑姑家當牛做馬,吃得比孩子少,干得比男人多,當年地主老財雇個長工,都不見得這么糟踐。
王二柱從來就沒熄過去找妹妹的心思,只不過之前跑了幾次都被逮回來,還挨了好幾頓揍,讓他意識到,在他沒有長大,沒本事養活自己和妹妹之前,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無腦沖動,所以在幾次失敗后,他暫時歇下心思。
王二柱想好了,等他再大些,找一份工作,然后再去姑姑家把妹妹接回來,家里容不下她,大不了他們兄妹就出去租間屋子,那個時候,也沒人能攔住他了。
但他這樣的想法基于他以為妹妹過得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