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請問是陳”
陳芳庭再一次接到了電話,還是剛剛來電的那個自稱外資辦工作人員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陳芳庭就再次拒絕。
“那位有意向購買您名下土地的港商委托我轉達一句話,他叫陳庭禮。”
“啪”
手中的話筒重重摔在地面。
“喂,陳女士您在聽嗎陳女士”
話筒里依舊有聲音傳出。
陳芳庭整個人都在顫抖,想要彎腰撿起話筒,可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陸孝文和顧絨絨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租還沒收完,但午飯時間快到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耽擱他倆干飯。
“媽,這是怎么了”
夫妻倆趕緊跑過來,一人一邊扶住老太太。
“電、電話”
她指著掉在地上的話筒“你們舅舅、你們舅舅”
她的哥哥,還活著
半個小時后,家門敲響。
有那么一瞬間,陳芳庭甚至不敢讓人去開門,怕來的只是同名同姓的人。
整了整衣領,近鄉情怯的陳庭禮,隔著那扇沉重的大門,也不敢伸手再敲第二次。
理智告訴他,那么多信息都對上了,住在里面的,肯定是他近三十年未見的妹妹,可又怕00000001的可能,真的是巧合,或者有人冒名頂替了妹妹的身份。
陸孝文上前,將門打開,舅甥兩人,四目相對。
好熟悉的一張臉
這是兩人共同的反應,轉念又想起來,這不就是和自己相似的一張面孔嗎
陳庭禮來不及激動,視線向開門的年輕人的身后看去。
兩個老人,隔著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再次淚涌。
等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能坐下來正常溝通時,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這期間,他們誰都沒說話,只是幾步上前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然后不停的端詳著對方臉上每一寸,似乎看清了彼此身上多出的那些皺紋、斑點、白發就能將錯過的幾十年彌補回來。
“我以為”
陳庭禮最先開口。
他簡單看了看屋里的裝飾,這棟樓面積不大,加上前院估摸著也就兩百多平,客廳的布置更是簡樸,家具都只是紅木的,他妹妹這些年,受苦了。
一旁坐著的兩個小年輕,懷里還抱著嬰兒,應該是妹妹的兒孫,但現在他最關注的,還是妹妹本人。
“你還記得當年跟我們一塊住農場的單雄嗎”
陳庭禮繼續說道。
“79年的時候,他帶著一家老小去了香江,和我在那里偶遇,他告訴我,爸在我偷渡的第二年就被害死了,你埋了爸以后,也覺得前路無望,選擇”
眼前的妹妹還活生生的,
陳庭禮當然說不出那些晦氣的話。
單家和陳家都是當時的大戶人家,兩家被關在同一個農場里,那段時間,兩家守望相助,結下了很深厚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