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燭皺起眉,他的意思是要去驚擾少夫人
少夫人走前只有玉薇見過,玉薇已經死了,前者便已無從查證,那就只剩驗尸。
“蕭太醫可知,浮水一毒。”良久的沉默后,崔九珩突然低聲問道。
太醫忙回“知道,此毒也與風寒之怔很像,但遠沒有碧泉烈,脈象也隱約有不同,只要按時服用解藥,一月就可徹底解毒,對身子也并無傷害。”
西燭聞言抬眸擔憂的看向里頭,隱忍的眼中帶著些不忍“公子”
陛下竟然這般欺騙公子
他們只知道浮水與風寒之癥極像,所以當時蕭太醫診出少夫人是受了風寒時,公子才放下心,可誰知道,與風寒之癥更像的還有碧泉
“帶太醫去查。”崔九珩聲音沙啞道。
西燭咬牙應下“是。”
所幸太醫是今日來的,若明日過來,少夫人便已入土為安,想要再查還得開棺。
西燭與太醫離開后,崔九珩仿若失力般重重靠落在軟枕上,眼角緩緩落下一行淚。
碧泉,浮水
他一邊告訴自己,他認識的趙承北不會這么做,但已滿門下獄的裴家,又讓他有些心慌,若真是碧泉,那么她不喝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毒已無藥可解。
等待的這一刻鐘,是崔九珩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候。
終于,屏風外響起了西燭低沉的聲音“公子,已確認,少夫人所中之毒,是碧泉。”
果然是碧泉啊
他已經猜到了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罷了,此時那把刀落在心上,崔九珩竟反而覺得踏實了。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崔九珩在房里關了一日,次日一早,他去了拂瑤院,沈云商的寢房。
崔九珩受傷昏迷不醒,下人也就不敢動里頭的東西,一應擺設物件都原封不動。
西燭無聲的跟著,見崔九珩停留在梳妝臺前,他才突然想起一樁事,稟報道“公子,還有一樁事,公子昏迷的第二日,負責監視少夫人的人來報,玉薇去過白鶴當鋪,當了一根發簪,屬下當即便覺有異,按下了此事。”
少夫人并不缺銀兩,玉薇自然也不缺,且她既然決意殉主,又怎會去當東西。
西燭能想到的,崔九珩自然也能想到,他沉默了許久后,目光落在了梳妝臺上的錦盒,他拿起打開,里頭果真空空如也。
“公子可是知道了什么”西燭見此,忙問道。
崔九珩輕輕放下錦盒,道“將少夫人常用的首飾都燒了,給少夫人陪葬。”
燒了
西燭眉頭微蹙,陪葬入棺便是,為何要燒了。
“記住,燒的陪葬里,有一塊少夫人經常佩戴的半月玉佩。”崔九珩道。
西燭瞳孔緊縮。
那塊玉佩有問題所以玉薇當的不是發簪,而是玉佩,那也就說明白鶴當鋪也有問題
“立刻暗中給白鶴當鋪送消息,讓他們趕緊離開鄴京。”以趙承北的性子,難保不會另派人監視。
西燭聞言,神色有些古怪“公子,玉薇去過后,白鶴當鋪次日就沒開門了。”
崔九珩神色微松。
他們倒還算警惕。
“難道少夫人真的”
“西燭”崔九珩厲聲打斷他“她只能是我崔家的少夫人”
西燭面色一肅,心頭便明白了什么,幾乎未做遲疑的恭敬應下“是”
“調些影衛,暗中護下裴家人。”
裴家判了流放,但趙承北不會放過他們。
西燭正色拱手“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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