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她跟裴行昭退婚前么,玉薇此時說來作甚
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玉薇頭上,整個人隨之一僵。
玉薇自及笄后一直戴有簪子,再沒有單獨戴過珠花,若她沒記錯這朵珠花是玉薇十四歲生辰時,她給她定做的,當是一起定做的還有一對白玉耳鐺
沈云商視線快速下移,落在那對白玉耳鐺上,眼底的震驚愈甚。
她清楚的記得,這對白玉耳鐺在她們離開江南那天,不慎弄丟了一只,且,玉薇的臉似乎稚嫩了些
沈云商一把掀開軟被,偏頭打量著周圍,淡紫色紗帳,梨木紅豆纏枝珍寶架,紅木雕梅桌椅這是她在江南的閨房
沈云商的目光一一掃過房內擺件。
珍寶架上有她離開江南時不慎摔壞的一只玉盞,梳妝臺那根和裴行昭退婚還回去的簪子也還在,屏風處也沒有她那日弄壞的缺口,紗帳紗帳也是完好的
沈云商又陷入了混沌迷茫。
她的認知還不足以叫她理解現在的處境。
過了許久,她才艱澀開口“這是,何處,哪年”
玉薇手一顫,亦艱難回答“江南沈家,平康五十年,冬”
大夫也沒說退了燒會什么都不記得啊。
沈云商怔怔抬頭望著玉薇。
江南,不是地獄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經死了,怎會回到了這里。
玉薇直直盯著沈云商,小心翼翼的繼續試探“小姐是沈家獨女,名喚”
“沈云商。”沈云商喃喃道。
玉薇眼眸一亮“看來還沒有忘的很徹底。”
沈云商“”
“小姐可還記得旁的”玉薇又道。
沈云商腦子還有些麻木混亂,但以她對玉薇的了解,結合她的話語,她大約明白了什么“我沒傻,也沒失憶。”
甚至多了一段記憶。
這個念頭一出,沈云商又是一怔。
多出來的記憶總不能那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場噩夢
可這未免也太真實了。
這時,大夫已到了門外,玉薇聞聲趕緊將人請了進來。
大夫診診完脈,起身溫和道“沈小姐底子好,休養兩日便無礙了。”
玉薇有些不放心,遲疑著問“高熱可會影響記憶”
大夫聞言略帶詫異的看向紗帳,問“說不準,沈小姐有此癥狀”
玉薇忙將沈云商方才的情況言明,大夫皺了皺眉,遂問“沈小姐可還忘了什么”
玉薇并不確定,便輕聲問“小姐”
“我沒有忘,只是方才初醒有些有些混沌。”沈云商聽到這里,忍不住打斷她。
玉薇似信非信的皺著眉,沈云商便又道“我今年十七歲,九月的生辰,你是我的貼身丫鬟玉薇,下個月及笄,還有”
“我給你定制的白玉簪子,這兩日應該就到了。”
見玉薇沒有反駁她后面這話,沈云商心中便大約有了底。
大夫這時也道“有時高熱剛退,人是會犯迷糊。”
玉薇聞言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客氣送大夫出府。
二人離開后,沈云商輕輕掀開紗帳,望著屋內熟悉的擺件,再次陷入沉思。
當年,她跟裴行昭大吵一架后,確實發了高熱,醒來后,裴行昭也確實來見她,但那狗并不是來跟她道歉求和的,而是來還他們的定情信物,她當時也并沒有見他,他便將東西給了清梔
“小姐,裴公子有東西給小姐。”
這念頭剛落下,門外就傳來了清梔的聲音,沈云商唇角一扯,片刻后,她帶著某種期待,或者說求證喚了清梔進來。
清梔將盒子捧到沈云商跟前,她卻不知為何有些不敢去碰,盯著它良久后才吩咐道“打開。”
“是。”